凌晋上前一步,“宫中侍婢死于宫变者五千余人,凌氏宗室死于叛军者百人,而京城在,因王渊而死之人,逾十万!”
太妃倏然变了脸色,她高声道:“若非是你,他岂有今日?”
凌晋神色厌倦。
太妃仍在控诉,“我听闻是你迫寻儿杀死哥哥的,你身为外甥,竟然指使他的儿子杀死他的亲父?”
“难道你让他杀死我吗?”
太妃倏然止了声。
“母亲如此疾言厉色,究竟是心寒儿子,还是怨怼儿子从中作梗,没让您成为皇帝的亲妹?”
周溪浅听到屋内杯盘跌落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个女子的高声斥骂:“混账!”
听到有人在骂凌晋,周溪浅的心腾腾跳了起来。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凌晋的回击,便再也忍不住,向殿内跑去。
守在殿外的宫婢立马伸手相拦,周溪浅将她们一推,一步踏到殿内。
他看到一个美貌妇人的骇人神色。
下一刻,那个美貌妇人已经拿起案上的另一个杯盏,向凌晋砸去。
“你住手!”周溪浅一把推开凌晋,转脸怒视妇人。
就在这时,他看清了妇人的满头珠翠。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凌晋的生母,一面心生惴惴,一面又对她腾起一股愤怒。
“你是谁?”妇人厉声道。
凌晋将周溪浅拉到身后,冷声道:“出去等我。”
“慢着!胆敢在我殿内喧哗,是想反了不成!来人”
“母妃!”凌晋沉声道:“我说让他出去!”
周溪浅脑中嗡的一声,心道,坏了,当真是凌晋的生母。
太妃美目冷冷看向周溪浅,“他是谁?你这般回护他?”
忽而,她目中闪过一丝癫狂。
“你是周溪浅?”
她上前一步,“是你?是你迷我晋儿心智,惑我晋儿与其舅父疏远,原来是你!”
太妃扑上前来,手臂高高扬起,裹着劲风向下劈下。
凌晋一把钳住太妃的手腕。
太妃声音凄厉,“你竟然还护着他!若非是他,你岂会拒娶你舅父女儿?若非你拒娶王家女,你舅父又岂会造反?”
凌晋钳着王太妃,扭头对周溪浅道:“小溪,先出去等我。”
周溪浅一双圆眼看着状若疯癫的王太妃,非但没走,脚下反而生了根。
他觉得王太妃像极了一个人。
像他的生父周记。他二人无任何相似之处,一个自私自利,一个状若疯癫,可周溪浅偏偏觉得他们相似至极。
身为父母,从不反思自己,反将过错尽数归到子女身上,再以孝道相迫,站于道德制高点之上,任子女有苦难言。
于是周溪浅道:“你真可笑。”
王太妃倏然看了过来,连凌晋看向他的神情也微微讶异。
周溪浅却浑然不觉,“王渊造反,是株连重罪,你先前懊恼晋哥不肯娶他女儿也就罢了,为何在得知王渊造反之后,还在斥责晋哥没有娶妻?你难道不应庆幸晋哥没与王氏联姻吗?”
王太妃瞪圆美目,“竖子!你敢离间我们母子!”
周溪浅扁扁嘴,“你分明就没想过晋哥会娶一个逆贼之女的后果。如果晋哥真按你的要求娶了他表妹,他作为逆贼女婿,仕途可能就断了!甚至会受王渊牵连,被新皇忌惮,惹上杀身之祸,这些你都不考虑吗?”
王太妃高喊:“住口!竖子!中伤妃嫔,离间皇亲,其罪当诛!”
凌晋突然甩开对太妃的钳制,意兴阑珊道:“母妃,叫一小儿道破心思,您当真还要闹下去吗?”
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