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
周溪浅震惊地看着来人。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凌晋竟然没有进京,反而折身追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凌晋可能已经失信于文武百官,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抛之身后。
只为了追自己。
不辞而别的恐惧远远盖过了骤然相见的惊喜。
凌晋看着周溪浅,竟然勾了一下唇,“你怕见到我?”
远处的杨默被他冰冷的话语吓得活活打了一个寒颤。
周溪浅咬住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晋眸底一片漠然,“周溪浅,你好本事。”
周溪浅眼圈渐渐红了。
“跟我回去。”
周溪浅的声音轻而怯,“我不。”
凌晋眼底聚起怒火,他钳住周溪浅的下颌,“为什么?”
杨默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周溪浅下巴被钳,骤然的酸痛令他眼中滚出热泪,“我为什么要回去?”
凌晋目光沉沉,忽然一伸手,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周溪浅在他怀中挣扎。
凌晋抱着他向外走去,走到杨默身边,冷冷向他一瞥。
杨默双手扎煞了两下,立马弯下腰咳嗽起来。
凌晋一脚踹开大门。
周溪浅曲肘抵他,“你放我下来!”
凌晋扼着他走出前院,一言不发地将他甩到院外静立的马匹之上。
下一刻,凌晋翻身上马,将周溪浅双手向后一绞,抽出马鞍袋里的绳索,将周溪浅两条细腕紧紧捆缚起来。
周溪浅扭头看到凌晋打结,骇然道:“晋哥,你在做什么!”
凌晋将他从马上提起,“既这么能跑,还是绑起来好。”
周溪浅被扼进凌晋怀中,看着凌晋打马扬鞭,眼泪惊惶地滚落下来。
他喃喃道:“我不回去。”
凌晋带着他驰到城门,见周溪浅口中仍说着不回,忽而停了马。
他松开手,任周溪浅跌回马背,垂眸道:“为什么?”
周溪浅趴在马上,哭了。
凌晋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哀恸。
周溪浅哭了一会儿,抽泣着道:“晋哥,我问你一句,你可有将我列入你的将来?”
“若没有,我为何来此?”
“假如大臣一直不允,永远不允,你会为了我一直对抗下去吗?”
“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松口。”
周溪浅扭过头,他手腕被缚,看向凌晋的姿势别扭而怪异,少年眼中盈满了泪,“晋哥,你总说你有办法,我只问你,若你有朝一日有没有办法了,你会放弃我吗?”
凌晋垂眸看着他,“溪浅,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周溪浅道:“二皇子说,立嗣是国之根本,若往后因为我的存在当真动摇了国本,晋哥,你打算如处置我?”
凌晋的指节划过少年满面泪痕的莹白面庞,“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周溪浅声音陡然拔高:“若真发生了呢!”
凌晋抚摸周溪浅脸庞的指腹微微一顿。
周溪浅一下子就懂了,他在马上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
凌晋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周溪浅,你思来问去,就从未想过与我要一同面对吗?”
周溪浅高声道:“你至今不肯设想无可奈何之际你会怎么做,是不是因为真到了那一刻,你想让我委曲求全,同意你娶妻?”
凌晋承认,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他的确从心底浮现过这个念头。
他必尽他所能不让周溪浅陷入此种境地,可若当真到了事与愿违的那一步,难道他会放周溪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