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怎么画这两幅?我还以为你跟平时似的,画个什么花鸟鱼虫的。”
香兰笑了笑没有吭声。林锦楼自然不知道,当日她何等虔诚一笔一笔将观音大士画出,求菩萨保佑林锦楼性命无虞,身心安然;而在那一夜风雪中她历经生死大劫,豁然顿悟。
林锦楼对着那画儿横看竖看,半晌道:“也罢,虽说不应景儿,可画得真是极好。”说着将画儿卷了卷夹在腋下便往外走。
香兰忙追上去问道:“大爷上哪儿?”
林锦楼回转身,看着香兰似笑非笑道:“上哪儿?得为了你上阵杀敌去,你这个白眼狼,给爷夹个菜还唧唧歪歪的。”说着一捏香兰的鼻尖,咬着牙狠狠道:“你说我这忙里忙外了为了谁呀,我这不是犯贱么我!”一回身,一行往外走,一行把那两筒画儿往书染手里塞,道:“叫着吉祥双喜,跟爷到老太爷那院儿去。”
京城林府西北角上有一处有实堂,乃林昭祥静养之所,约有十来间房,前厅后舍俱全,可通街而入,林昭祥镇日深居简出,故而此处宅院也比寻常之处清幽,下人来回行走皆慢步轻声,唯闻鸟鸣。
林锦楼进了院子不自觉放轻脚步,想想林昭祥那眼神那心思,又有些怵头,暗道那个老头儿,一把岁数了这么精明做什么。都道人老成精,他祖父年轻时就是个精怪,心里藏了一万个心眼子,如今活了一把岁数,都快成了仙儿,镇日里揣着精明装糊涂,林锦楼独独摸不透他,每每行事差池皆由祖父点醒,让他油然升起十分的敬畏。
一抬头,正瞧见林昭祥心腹亲随耿同贵手里拎着鸟笼子走出来,林锦楼赶紧过去,脸上堆起笑,道:“耿伯,大早起的,替祖父遛鸟呢?”
耿同贵脸上笑得如菊花一般,瞧着林锦楼说:“大公子来了?少见少见。这会儿来莫不是惹了什么兜不住的祸?跟老仆交个底,待会儿好打发人请老太太过来。”耿同贵瞧着林锦楼长大,情分不比寻常,又因受林昭祥器重,说话便不拘束。
林锦楼道:“哪儿能呢,我就琢磨着,我这身上大好了,也该晨昏定省了。”
“哟。”耿同贵笑起来,“难得,真难得。那你去罢,就老太爷一个人,正在屋里赏花呢。”
“那什么,老太太呢?”
“太太和二太太选今年缎子的花样子,老太太也去瞧热闹了。”
“......园哥儿呢?”
“三爷带四爷出去了。”耿同贵又笑,“今儿个清静,你们爷孙俩好生聊聊,这些天老太爷天天念叨你。”
“啊?都念叨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