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这一切时,茯苓便蹲在他身旁,看跳跃的火焰。

时书前所未有的累:“老弱病残,好,集齐成就。”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时书闭着眼,尝试理清思绪,“被丰鹿派来的太监追杀,不敢再以明的身份出现,谢无炽还要调查民叛之由。”

找到原因,乃是发运使殷蒲奴役平民太甚。而有舒康府人告知,染坊司账本有阴阳两套,一套明面上呈给朝廷,写着染坊司清清白白,一切布帛皆按朝廷的份量供给。

另一套则记录着贪官污吏,勾结横行,压榨染坊司太甚,将其中本该供应皇宫的御锦,加量制造,偷偷供给其他权臣的事。

偷偷供给其他权臣,导致染坊司完成定额之余还要多加供奉,这才不得不鞭挞百姓与织女日夜劳作,虐人致死,民怨积累直至沸腾,出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造反,从中心中伤大景朝廷。

如果能以这个理由弹劾丰鹿,陛下必定会震动,动摇对丰鹿的信任。

所以找到关键证据尤为重要。

眼下,时书看着正玩火的茯苓:“染坊司一夜被屠尽,只有你一个活口,可你却是个五六岁的哑巴。”

“好惨。”

“惨啊,惨。”

“惨绝人寰。”

本不应该这么惨的,无论取军饷,还是解围舒康府瘴疠,谢无炽救那么多人,本来是好事……

时书摇头挥去于事无补的想法,问茯苓:“你想吃什么?”

茯苓:“呃呵呵呵呵呵。”

“……”

时书转头去看谢无炽,他放了血,一身冷洌寒素之气,下颌让晨光映得苍白,勾勒出清晰分明的轮廓,长腿盘坐,正在安静地沉睡着。

“……”

时书:“想当皇帝也不容易啊。”

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才可能得到。只有磨练,能砥砺出真正的勇士。

“我们也在磨练中?”时书走到谢无炽的身旁,坐了下来:“我爸妈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朝希望去看。谢无炽,经过这场病,你会更强悍,我也会更厉害。”

说服自己后,时书的心情重新组织,找个衣服把茯苓拴木柴上:“一个病,一个残,我去后厨偷点吃的,免得你俩让我给养死了。”

“……”

时书偷偷出了柴房,到后厨拿个袋子装了许多米面粮肉,一边装一边私密马赛,篓着一大兜子回了僻静的柴房。

茯苓跑过来,在他身旁蹲着像个蘑菇。

时书:“炖个苦瓜排骨汤,清热解毒有营养。”

他一顿翻炒,谢无炽时不时醒来,正看见时书鸡飞狗跳的背影。几个小时,时书终于炖好,但火候掌握不到家,导致苦瓜全融化在了汤里。

茯苓喝了一口:“呕”

时书:“有这么难喝吗?”

他也喝了一口:“藕。”

“听说患了瘴疠,味觉会暂时失灵。”时书端着一碗苦瓜汤转向身,“谢无炽,吃饭了……”

谢无炽坐在原地,半睁开眼。今天是他高热的第三天,再坚持坚持,也许病情就熬过来了。

时书到他跟前跪着稻草俯下身。伸手扳正了他的下颌,谢无炽睁开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

两双眼睛,对视。

时书手心一抖,再想起了昨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他被压在床榻上,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被他转辗唇齿的场景。

时书:“呃。”

时书抓了下头发:“你现在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

谢无炽:“我一直很清醒。”

“…………”时书怔了两秒,“那个……”

时书宕机了好几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