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我喜欢你。”

“我爱你。”

眼睛通红,看着时书,鲜红的血液从谢无炽的手腕流下来,很快就打湿了手掌,顺着指尖往下流。

谢无炽往前走:“我做错了什么……我……改……你别走……时书,我不想失去你……”

手腕的绳具越勒越紧,时书只知道再不走谢无炽会把手勒断,他脑子里一片模糊,转过身,拿起包袱大步跑出了门去。

门扉敞亮,纷纷细雪,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

“怎么样了?”杜子涵等在门外,得到时书的眼神。他俩一起跑出去,门口拴着马匹。时书耳匆匆向守卫说了句:“快进去看看你们谢大人。”便拔腿就跑。

马匹在城内狂奔,两侧都是焚烧的房屋和狂欢的士兵,俘虏的哭喊惨叫和胜利的狂欢之喜,在细雪中编织成一副迷离梦幻的图景。来福一边“旺旺旺”一边努力地跟在马匹后跑,时书双手勒紧缰绳,手掌心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狂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脑子里全是谢无炽在他耳边说过的“时书,勇敢,勇敢”。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狂奔出了城门,时书眼睛里倒映着谢无炽手腕淌落的鲜血,一滴一滴流淌汇集,砸在地上,还有一滴是从他眼角掉落下来。

***

太康十一年,春。

赵世锐破北旻茶河防线元图录部,攻陷大盛府,夺回景朝龙兴之所。

“嘎吱嘎吱”的车马运粮之声,在山阴道间缓慢行驶,众人一边背着粮草走路,一边高兴地议论着:“这次胜利,一是赵将军勇武,二是‘仇军’前锋雪夜突袭,断敌粮道……这第三嘛,那位新政被罢黜的谢大人正好发配到了森州!是他谋划,才促成了这次的胜利!”

“这位谢大人,真是苍生之幸,社稷之福啊!”

“有他主战,夺回大景失陷的三府六州,恐怕就在眼前喽!我也能趁着还没死,回家乡去,给俺家老娘的坟烧烧纸……”

时书走在这一行人中,来福跟在他身旁,莺鸣宛转,在林间跳跃,难得是个好天气,温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条落到时书白净俊秀的脸上。

时书收回视线,道:“树木发芽,春天要来了。”

杜子涵跟在他身旁:“是啊,春天好像要来了,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时书牵着来财,道:“先往前走,不知道走到哪儿去,如果终点不重要,那就试试到底能走多远。”

“好嘞!”杜子涵开心地掏出个馒头,吃一半,剩下的喂给了来福。

时书往前走,走了不久,忽然想起什么再转过脸,从漫漫山峦间望向森州所在之处,也是谢无炽待着的地方。

片刻,时书低头扶正了斗笠,把眼泪擦掉。

一行人从粮道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