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点蛛丝马迹，他就又去了趟乘宿县。

恰巧，他在仙君庙里听一老者讲起了栖云成仙前的往事。

那老者说，栖云仙君得道前，并非乘宿县人士，原是一富商之子，酷爱诗书。

后来他随父母游历至乘宿县附近，遭遇了一场雪灾，为救他，栖云父母双双离世。

但栖云并未因此消怠，且还救下了同因雪灾流离失所的一女童。

两人就此结伴，住在了乘宿县。平日里，栖云就在一家书院替山长做随侍，以谋生路。两小童均刻苦好学，拜名师学了剑法。

直至栖云以身殉道，那女童却不见下落。

后人心知两人感情颇深，便在栖云仙君的仙像旁刻了一小女神像，用以纪念。

心中有了猜测，荀随便在乘宿县多待了些时日，妄想从中找到丝毫师妹存在过的痕迹。

只可惜除了那小女神像，再无其他。

但他不解，为何在青斗宗的一百多年间，栖云从未提及过她。

裴寻今了然。

若他所言为真，那阿盏便是栖云，引她做任务的系统，就是栖云身边的灵兽。

可为什么灵兽会化成系统，找到她？

她虽知道了一些真相，却更为糊涂。

正当她想问得更清楚些时，远处山崖忽追来蜂群般的魔兵。

那魔兵上方，正是缪栩。

裴寻今往后退了几步，微拧了眉。

“师兄，”她转过身，远望着缪栩，“唯此番相斗，求师兄切莫插手。”

她要亲自和缪栩做了了断。

况且，若荀随杀欲增重，只会入魔更深。

荀随沉默不言。

僵持之下，终还是他退让一步。

“好，师兄应你。”

话音落下，裴寻今跃身而上。

她操控灵息，漫山遍野的树木藤条随她而动，发狂一般向那潮水般的魔兵袭去。

血如雨下，浇湿了山野。

在这悬殊的实力前，多数魔兵顷刻间就没了性命。

裴寻今目不旁视，径直朝缪栩攻去。

但这回缪栩并未全力相迎。

他紧盯着裴寻今，目有惊艳。

“你做了何事？”他操控魔息不断攻击，“修为竟大有精进。”

裴寻今弯了笑眸：“尊上似乎不长记性，先前我便说过，与你无关。”

缪栩放声大笑。

他抬了手，化出一把银剑。

挥动之间，狂风化为利刃，朝她乱卷而去。

裴寻今也催动魔息，化出了一柄赤剑。

她以剑破开狂刃，游刃有余。

见着了那魔剑，缪栩先是一惊，最后露出满脸笑意。

“你竟炼成了此等魔剑？”他大笑道，“好，既如此，那我也改了主意。

“我那聚魄功法只差最后一步，却迟迟找不到最好的试炼容器。而你”

他像是打量货物一般审视着她，半虚着眼。

“你有贪欲。”

几乎是瞬间，裴寻今就想到了在精神境里，那永远填不饱的肚子和空荡荡的米缸。

求生的渴望凝成了她的第一股魔息。

“有求而不得。”

她又想到小寻今卖花的心愿，只是到死都没能完成。

骤然而止的未来成了她的第二股魔息。

“也有毫无用处的感情。”

最后想到的，是死去的自己和阿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