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今拂开他耳边的头发,指间绞缠着那微卷的发丝。

她耳语道:“你应当知道我有要紧事做。”

鱼附痴痴看着她,半晌,忽换作纯粹神情,与当时在磐鹤池无异,仿若涉世未深。

“寻今,”他歪了下脑袋,“你当日说过,定不会抛下我的。”

裴寻今反问他:“那你可会更乖些?”

鱼附清楚她这是各退一步的意思。

他忽近身,向她索了吻。

气息交缠,他竭力忍下在那温软留下印记的冲动,不舍地往后退了些。

“自当如此。”

话音落下,他将盖头重新盖回了她头上,翻身下了床。

在来人推开门的前一瞬,他的身影也逐渐透明。

-

进来的是缪寄。

他手中提了个精致酒壶,步子略比平日迈得快些。

停在了裴寻今身前,他放了酒壶,问:“等累了么?”

裴寻今摇了下头。

缪寄盯了她许久,才坐在身旁,拿起了一旁的玉石杆秤。

“待挑了盖头,便是合卺酒。”

边说着,他将杆秤抵在了盖头底端。

他有意挑得慢,就如春风掀帘,眼前人的模样一点点露出。

瞧清了她的脸,缪寄呼吸一滞。

被那明澈的眼望着,他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心尖发烫。

等心跳渐从剧烈趋于平缓,他才伸手拿过了鸳鸯壶。

“虽不知会是何等结果,但定然凶险。”他道,“务必小心。”

等裴寻今点下了头,他才拧了壶盖。

再一倾,就有清酒如柱泄出。

清酒入杯,忽无端起了狂风。

烛光瞬间熄灭,连那明亮的夜明珠也尽数破碎。

寝殿陷入昏暗,裴寻今则感觉有一阵大力袭来,拉拽着她往下坠去。

她眼前一黑,随即昏倒在榻。

榻上两人双双昏死,风也随之停息。

鱼附从昏暗中走出,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人。

躁戾翻滚,眉心跳动,他将掌心生生攥出了血,才竭力忍住向缪寄出手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当影响她。

他深深看了裴寻今一眼,这才转过身,静守在了殿门外。

***

裴寻今醒来时,已不在寝殿。

眼前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后院,极为宽敞,不远处可望见亭台楼阁,瞧着极为阔气。

她动了下身子,忽发觉了异样

上身能动,下半身却不行。

裴寻今弯折了身,但入眼的却是深埋进地里的草茎。

她又反复看了好几眼,才敢确定。

她竟变成了一株草!

裴寻今:???

“缪寄!!!”

她仰头高唤。

片刻后,有一翠色小鸟盘旋飞至她身边。

“怎的了?”

那小鸟开口说话,嗓音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