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荀随,道:“荀师兄,是我。我见着院外花开了些,就想出来瞧瞧,若是扰了师兄清净,还要向师兄赔个不是。”

解玉一脸兴味地抬眼望了望周身景象。

东山地高,这入了眼的,可都绿汪汪一片,没一处开了花。

即便开了花的,也不在院外,从这儿望去,只能在院内看见些影影绰绰的桃花。

荀随自是瞧不见这盎然,他垂下手,面上带着浅笑。

“阶前柳庭中花,春景确然辜负不得,何来打扰之说。”

听他这样说,裴寻今才放了心。

又见荀随额上有些微薄汗,便问:“师兄,您这是刚练了剑?”

荀随:“消个闷罢了。”

解玉看他不爽,附在裴寻今耳边说:“好个消闷,你该问问他,昨晚上那两剑是不是也在解闷,又是解的哪门子闷!”

“你这叫故意找茬。”裴寻今说,“刚进学堂的小娃娃都比你讲道理。”

荀随则微微侧过脸,似是想要听清楚她这边的动静,半晌,忽然问:“师妹,雪牙又擅自化了人形?”

语气中隐隐带有责怪意味。

裴寻今哑了嗓子,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回道:“是,替他换药,所以让他化了人形,这就让他变回来。”

说完,还特意拿手肘碰了碰身旁的解玉。

看清了她使的眼色,解玉顿时明白她这是想要自己配合,便咧开粲然笑意。

“小骗子,你要我帮你圆谎,去糊弄你那高风亮节的大师兄?那岂不是往白净净的莲花上抹泥巴么,你也开得了口?”

裴寻今睨他一眼。

即便糊弄人,也是她撒的谎,何故抹黑师兄。

“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解玉压低了声音,一把嗓子有如柳絮过风,软绵绵地搔弄着她的耳朵,“我要你说,我与那瞎子,谁好?”

“解玉,”裴寻今离远了一点,恼怒瞪他,“你也不瞧瞧眼下是什么情况。”

他们在的这地儿,到底也还是属于明远居。

荀随虽然温和,却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不会无端迁就。若是叫他发现她让外人进了明远居,那之前刷的好感度就算是白费了。

解玉笑得自在:“我不管,你想我帮你,就必须选一个。”

裴寻今得空瞟了眼已迈上石阶的荀随,见对方脸上仍有惑色,便低下头道:“你好,你最好,行了吧。”

解玉也不管这话是敷衍了事还是真情流露,当下便自得地昂起脑袋,尤其在瞥见她那耳根染着的绯红时,连高马尾的发尖都仿佛飘摇起来。

他就说么。

他爹娘都宠他,往上的哥哥姐姐什么都依着他,又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神经兮兮乱挥剑的瞎子。

旋即,他朝向荀随那边,张开了嘴。

“嗷!”

竟是将雪牙的声音模仿了十足十的像。

一旁的裴寻今听了,险些没憋住笑。

荀随淡声道:“师妹,小宠憨钝,尚不知人间世故,装了人样,也是照猫画虎,反倒会惹出事端。师妹容他贪玩性子是好意,但也莫忘了严加看管。”

提醒完这句后,他便朝院内走去了。

解玉“嘁”了一声:“他个半吊子道士,未免管得太宽。”

说完,他又转过来看裴寻今:“你别又怪我骂他,我不过是气他昨晚耍了我一剑。他倒是厉害,连来人都没弄清是谁,就连连两剑,若换了我,定然做不到这般果决。”

裴寻今听出了他的明褒实贬,在心里吐槽。

是啊,你不打。

你只会把人脑袋给直接旋了是吧,麦旋风都没你会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