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洞外的声响清净了,裴寻今才松了手。
一松,那蓄着的一线红便一倾而下,没在脸上停留,反倒将衣襟沾染了透彻。
荀随微张着嘴,再不顾拘谨喘着气。
裴寻今则仔细将掌心湿润擦净,一面挑了笑看他。
“师兄好似总管不住泪水。
“以前可曾这样哭过?”
荀随还未冷静,并不应声。
他也心知那眼泪来得荒唐。
说到底不算哭。
他既不委屈,也不难过,只是那双盲眼竟成了欲念的发泄地,一经刺激,便止不住地淌下眼泪。
裴寻今推开圈在腰上的臂。
察觉到她的动作,荀随收得愈紧。他下意识想往她身上靠,可被那颈上链子桎梏着,半分不得离近。
反复几次,眉眼间便隐隐有了躁色。
欲望填不满,遂被本能擒着往前走。
要什么,就只管动手。
拿不到的东西,便发了疯地渴求。
见他眼底沉着郁煞,裴寻今往后一退,步子轻巧地下了石床。
她拨弄了一下镇息链,道:“外面那些人追得紧,师兄还是安心在这里待着为好,也免再生争执。”
荀随抬手去抓颈上皮带,但已抓出血痕,都没有丝毫断裂。
裴寻今也不拦他,只道:“我在那链子上施了锁诀,不到一个时辰,断不会消失。师兄与其折腾力气去抓去挠,不如趁此机会小憩一番。我在洞口也加了屏障,不会叫人发现。”
说完,便捞起地上的蜃核,朝外走去。
荀随粗喘着气,问:“你定要走?”
他连师妹都不愿叫了,足见躁怒。
闻言,裴寻今侧过身。
她仍双目含笑,却不见多少情绪。
“我已说过了,有要紧事做。”
荀随正要开口,却觉心绪渐渐平和,一时间冷静不少。
他微怔,随即发现了缘由
镇息链竟源源不断地朝他体内送进气息,且与先前的强劲不同,这股气息平缓柔和,如新生的绿芽般,带着勃勃生机,一点点驱散着他内心的阴郁之气。
他缓声道:“师妹这是何意。”
裴寻今一笑。
“魔心是除是留,师兄也当好好思虑一番才是。”
荀随已是自顾不暇,却一直在为了她的事奔波劳碌,这样只会更添思虑。
若要消除魔心,总得让他静下心去想自己的事。
***
裴寻今避开八方盟的人,顺着来路径直回了小院。
方才在离开的路上,陶挽给了她一支毛笔,随附一封信。
依陶挽所言,这笔和信是缪寄交给解卞,解卞又让他二人转交过来的。
看了信,她才知道那笔有消除奴印之用。
她本打算日后寻着机会了再找解玉,却不想护心鳞忽然出了问题。
左思右想,她索性趁此机会消了那奴印。
到小院时,一片寂静无声。
解玉在小院周围施了法术,她便探查不到内里的妖息波动。
若不是有护心鳞作引,直到走进房前,她还有些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在这里。
进了门,撩开毡帘,裴寻今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解玉。
那素日张扬疏狂的少年郎,目下分外狼狈。
他姿势怪异地瘫倒在地上,血淋淋的手里抓着薄刃刀片,似是为了逼自己清醒。
双眉紧蹙,饶是闭着眼,那暴戾也快要漫出来了。
腹部被人捅了个口子,却不见血,怪得很。
裴寻今看了眼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