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有亲爹将儿子送去做奴的?
缪寄本懒得去听那些闲言碎语,听了她这话,才缓声道:“塔底不关奴。”
他将唇抵在酒樽边,喝了口酒,继续道:“两百年来不受控的高阶魔物,以及谋逆的魔人,皆在塔底。”
裴寻今怔住了。
那岂不是比魔奴的处境糟糕百倍?
她偏过头看向魔尊。
只见他还是带着那副轻慢笑容,已同周围人饮酒作乐。
他们便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决定了鱼附的去处。
嬉笑有之,不屑有之,厌恶亦有之,唯独不见接纳。
而鱼附独坐在宴桌后,垂下头呷了口酒,神情间不见异色。
虽说魔尊说了要见裴寻今,但整场晚宴下来,并没人来同他们搭话,大多的注意力都在殿中的舞姬上。
她也乐得自在,索性有一杯没一杯地灌着果酒。
这果酒喝起来清甜,没什么酒味儿,等她发觉脸在发烫,头也有些晕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喝多了。
她抬了右手腕贴着脸,试图借着玉钏降温。
但根本没效。
连玉钏都被她给焐热了,那股子燥热也没消下去。
身边的缪寄一手撑着头,看着她把脸往桌上贴。
等快要砸到宴桌上的碗时,他伸过了手,托住了她的脸。
果酒将她的脸温得极软,缪寄只觉掌心陷入了一团暖烘烘的云。
他的眼里沉了些淡笑,问:“想睡了?”
裴寻今得了些清醒。
她摇摇头,一下子坐直了,还紧攥着酒不放。
“热……”
她小声念了一句,随即就站了起来,想去外面吹吹凉风。
缪寄拉住了她的腕,问:“要去哪儿?”
裴寻今已经昏头晕脑了。
她望着眼前的三个缪寄,诚实应道:“热,出去吹吹。”
缪寄起了身,慢条斯理地顺平了衣袖。
“走罢。”他道。
裴寻今却不动。
“你做什么?”
缪寄将手拢在了袖间,慢笑道:“与你一同出去。”
裴寻今立马拒绝:“不要!”
“为何?”
裴寻今眯了眯笑眼。
她走到他身前,示意要耳语。
缪寄也配合她,躬下了腰身。
裴寻今便像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附在他耳畔一字一句地小声道:“你、长、得”
三个字戛然而止。
缪寄竟也起了好奇心。
他耐心等着,想听听在她心中自己究竟是何模样。
然后,他便听到了另三个字
“有点凶。”
那丝淡笑凝在了脸上,缪寄一时有些茫然。
未等他回过神,裴寻今就又说了遍:“长得太凶了。”
平时瞧着懒里懒气的,可一旦眼睁大些,偏多的眼白便像是竖起了一块“请勿靠近”的警示牌。
不靠谱。
说着,还把他推远了些。
这回听得千真万确,缪寄失笑,正要拉住那有些踉跄的身影,周围却忽地涌上了好些魔修。
都举着酒杯,一副攀谈的架势,其中还有他的几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