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陷阱里无助的猎物,绞在身上的锁链伤不了他,她的随意几言却成了缠绕荆棘,扎得他血淋淋的疼。

他垂了首,有些躲闪。

“我并非有意……”

他并非有意沾染上这血腥味。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右手微动。

瞬间,一旁的雾池里水波旋转,一大股水流盘旋而上。

然后瀑布一般砸在了荀随头上。

一开始,裴寻今只觉他这举动来得突然又滑稽,刚学了点法术的愣头青也不过如此。

可等那水柱尽数而下,将荀随浇了个透彻时,她却怔住了。

他的双臂还是被迫高抬在两侧,绞缠着锁链,原本勒出的青痕间,又因冷水的刺激浮现出淡红。

湿透了的衣裳黏腻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着力量感的线条,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符文,如花纹般交错。

荀随抬起了苍白的脸,绺结的发尖儿不住往下淌水。

他浑身轻颤着,眼神揉进些迷离,仿佛濒临破碎的瓷塑。

而额上的那处伤口,则被水冲得发白,瞧着分外可怜。

“已经没有了。”荀随哑声道,“师妹莫要厌我。”

错愕中,裴寻今也算明白了。

荀随对她的容忍度……可能根本就没有底线。

这样倒有利于她压制住他的魔心。

她上了前,掐了个治疗诀。

随口说道:“看来师兄真是被魔心折磨糊涂了,这样的小伤,何须那样折腾呢?”

荀随却问:“师妹为何只罚我?”

他不理解。

往日仙君在时,每每他做错了事,仙君罚他过后,都会不忍心,再给一些安慰。

可为何师妹只罚他?

裴寻今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住了手,好笑道:“那师兄还想要什么?”

荀随垂首。

“师妹,”他语气平和,可眸中血色是半点没消,“你上次教我的,我已会了。”

裴寻今抬手,轻揉了下他那一片湿红的眼尾。

心知那只是刺激下无意识流出的泪,她却还故意打趣:“师兄如何这般爱哭呢?”

沾了水光的眼睫扫过她的指尖,带着若有若无的痒意。

荀随侧过脸,唇恰好碰到她的手侧,稍顿,然后顺着轻轻蹭了蹭。

“因为难受。”再开口时,他的嗓音已哑得厉害,“难受到快要受不住了。”

他的唇顺着手侧往下,移向腕部,留下一路水痕。

最终在快要挨着那玉钏时,停住了。

裴寻今本觉得没必要和他解释,但见他这般沉在患得患失的折磨中,最终,她在那冰冷的额心落下了一个吻,说:“成婚是假的,只是桩交易而已。”

荀随听了,那大起大落的心潮终于有了一丝平静。

他抵着那玉钏,低声问道:“若是假,师妹可否将这东西摘了?”

这玉钏上的气息,快将他逼疯了。

裴寻今没动。

荀随便微张了唇,轻咬住了那玉钏。

他咬着那玉钏,缓慢往外挪动,但等快要摘下时,裴寻今却指尖一勾,拉住了那玉钏。

“师兄,”她轻抬了食指,揉压着他的下唇,眉眼见笑,“这玉钏是拿来散热的,若叫师兄拿了,我还如何在这地方待下去呢?”

荀随因她的动作,呼吸逐渐浊重。

他松开了齿,声音含糊:“我帮你。”

话音落下,他探出一点殷红,轻轻卷舐住了那指尖。

有灵息渡过,裴寻今竟感受到一阵凉快,与那玉钏的效果不相上下。

两相拨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