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今仔细想了想, 这青斗宗里的巢仙长只有一位, 便是尚仙长的师弟巢玠,算起来还是荀随的半个小师叔。
她和这人没打过照面,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听说是个孤傲性子,为人十分严厉。
这样一想,昨天尚仙长的确来找过师兄,应就是为这事来的。
“裴师妹,你刚入宗门,怕是许多规矩都不懂。”楚溶摆起谱,开始指点她,“咱们仙门看着与妖族客客气气的,可大门大派,哪会有人与妖私下来往?”
“楚师兄说得对,你当好好听着、记着,以免走了弯路。”另一个师兄补充道,“有些秘辛你不清楚,大师兄瞧着刚正不阿的,指不定藏着什么祸心呢。”
其他几人也都点头称是。
裴寻今:“我却不知道,大师兄有什么祸心?”
楚溶以为她是真听进去了,便把当时的闲话又摆了出来。
“二十多年前,大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下山除妖,那妖可是千年修为,其他的师兄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眼泪都没掉。这回又自作主张去妖城,你说说他有什么祸心?”
这件往事在青斗宗乃至整个仙门广为人知,几乎每年都要拿出来说一遍。
凡在宗里待的时间久些,都听说过这件令青斗宗声名鹊起的大事。
他身旁的师兄道:“要我说,这次把他换成巢仙长只是个开始罢了,如果他真与妖族勾结,咱们青斗宗肯定容他不下。”
另一人又说:“照我想,分明是大师兄他们逞能,明明打不过,却还往上冲。最后那狸妖失控,险些波及周围十几座城镇,幸好有长老门出手,才压下此事。”
对荀随的非议一起了头,就开始变味了,好几人都将平日里的不满暗藏其中。
“我早就想说了,外面那些宗派,哪处的大师兄是个眼瞎的?偏巧他还爱端着,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
“我觉得是传着玄乎,毕竟往年的宗门大比,也没见他出过手。说不定是怕输了,丢人。”
“真当明远居是什么宝贝地界儿,当谁愿意去。”
裴寻今笑了。
“你们抓着这桩子事不放,却不曾想过,大师兄在青斗宗的一百多年里,除了多少恶妖?”
一句话就将他们的指责给堵了回去。
半晌,才有人不敢置信道:“裴师妹,咱们好言相劝,结果你还替荀随说话?”
“如果荀师兄真步入邪道,第一个挨刀子的可就是你!”
“算了,与她说这些做什么,等长老门放话了,看她还怎么犟。”
“师兄要执意装瞎,也成。”裴寻今顿了顿,“只不过,这天下还有多少邪祟,与其在这儿阴阳怪气,不如去修修您的道心。”
楚溶怒拧了眉,臊得面红耳赤。
却还梗着脖子呵道:“裴师妹,按着论资排辈的规矩,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说话间,手已经挪到剑柄上了。
但寒光刚起一寸,便被一纸折扇给压了回去。
楚溶愣住,顺着折扇往上瞧,便对上了蔺王舟那要抬不抬的眼眸。
“蔺师弟?”
他先于蔺王舟进宗,自然要唤对方一声师弟。但蔺王舟进宗不久就被尚仙长收为座下弟子,因此平日里也多有恭敬。
“扰了楚师兄清净。”蔺王舟懒懒收回折扇,抄手于袖间,“不过,尚仙长有请。”
几个字便把楚溶的火给灭了。
他忙问:“尚仙长在哪儿?”
“储书阁。”
楚溶皱眉。
储书阁可又远又偏。
他又问:“师弟可知尚仙长找我什么事?”
“不知。”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