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见人总笑的一双眸子，此刻却被水色润得可怜。

嘴角也往下压着，好似倒悬的月牙儿。

那人见了, 心仿佛被什么给揪了一把, 也疼得厉害。

但他依旧半跪在床边，没有拉近她。

“寻今, ”他神情认真，“看清楚, 我是谁？”

裴寻今烦得要死。

魔息化成尖刀，在她体内冲撞着，疼得她都快归西了，这人竟还逮着她问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烦。

她意识模糊, 也就露出了真性子，全然没有平时好脾气的模样。

“走……”把他往外一推, 她拧着眉嘟囔一句，“不要你。”

不帮她就不帮，她也不要了。

许是被“不要你”三个字给刺痛了, 那人急切地将她揽近了些。

“寻今, 看着我。”他一边在她眼上落下碎碎的吻, 一边引诱般道, “我是来帮你的。”

裴寻今更不耐烦了。

这人是八爪鱼吗？这么缠她。

她伸出手, 掌心搭在那人的下巴上，没什么力气地往外一推。

挠痒般的力道落在下巴，反倒生出股撩人意味。

那人扣住她的腕子，情不自禁地吻了好几下。

裴寻今总算重新将目光移了回来。

然后顺着将手拍在了他脸上。

一阵轻响，白皙的脸上染了点浅浅红晕。

那人下意识用舌尖抵了抵面颊。

不疼，只痒痒的。

他由着她动作，还在追问：“寻今，可看清我是谁了？”

“你……是，是……”

她眯着眼，看了好半晌。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中。

说话还是不大利索：“鱼……鱼……”

“鱼附。”鱼附急切接过话，心满意足地抿了点笑，“是我，鱼附。”

裴寻今迟钝了点了两下头，脑袋有些重。

鱼干儿。

见她认出了自己，鱼附抚着她的后脖颈，将人拉近。

“肯定很难受，是不是？”他拿出哄人的语气，侧过头在她脸上啄了啄，以望减轻她的疼痛，“你不知道，我在这儿等得有多着急。”

在裴寻今一开始毒发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

但由于距离太远，他判断不了方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鱼缸里乱撞。

好不容易等人回来了，却被荀随关在了这儿。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荀随出去了。

鱼附哄道：“现下没有别人，你快咬我罢，嗯？咬了就不疼了。”

裴寻今根本没听他说话。

她轻嗅着，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

不作犹豫，她张嘴便咬了下去。

清甜入喉，长久来折磨着她的魔息，终于渐渐平缓。

鱼附一阵闷哼，眼尾染了湿红。

他抚着她的头，小声道：“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呢？为何又把我丢给了那怪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裴寻今还没完全清醒，只听见耳旁有人絮絮叨叨的，唠个不停。

便重重磨了下牙，以示不满。

鱼附浅浅喘了几声，嗓音钻出喉咙就变了调，带着惑人的喑哑。

他抚了抚她的头，右手腕上的红色珠串轻碾在后脖颈上，引得怀中人颤栗了几番。

他心觉奇怪，自己明明还没到发//情期的年纪，可只要一碰着她，就心里酥酥麻麻的，怎么接触都不够。

倘若此刻鲛尾还在，定然要甩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