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弓崇越发鄙夷。

整天佩着把剑,也不知道是吓唬谁。

忽然间,他的余光瞟见了桌上的一束花。

各式花枝高矮不一,都是很明亮的颜色。

“你竟然已经闲到研究这些东西了?”弓崇伸出那宽大的手掌,正欲一把薅过那些花,“这是打算以后在妖城做个卖花郎?王上知道吗?”

但还没碰着花,那手就被硬生生逼停了,连带着手边的一青瓷小碗也落了地,发出刺耳声响。

是解玉抓住了他的胳膊。

下了死劲,箍得很紧。

不仅如此,还很疼。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腕骨快要被拧碎了。

弓崇疼得胳膊一阵痉挛。

他抬头,恰好撞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带着野生动物般的侵略性,仿若密网般拢着他。

弓崇心一颤,头皮发麻。

“你当庆幸我二哥锁住了我的妖息,不然”解玉缓慢收回手,眼含狠戾,“我非逼着你那爹啖你肉、饮你血。”

弓崇先是一怵。

等回神了才懊恼皱眉。

他竟然差点忘了,解玉即将化蛟,情绪不稳,极容易陷入暴动。

若是这样,哪怕他修为不算什么,也会很难对付。

和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是一个道理。

但兔子始终是兔子。

连战场都没上过一回,又有家世撑着,就算厉害,也多半掺了水,见不了血的。

他收回了手:“要向你爹告状?”

虽然还在嘲他,但弓崇也知不能将他惹得太恼,便不等解玉开口,就又笑嘻嘻一句:“我也是开玩笑,小殿下可别因这事就与我们这些从小到大的同伴生分了。”

解玉向来不愿在不喜欢的事上多费心。

他坐回椅子,垂了眼帘,似是根本就没把这人放在眼中。

“你走吧。”

连什么是玩笑话都分辨不出,也就没说话的必要了。

弓崇:???

他吃了瘪,笑容僵在脸上,表情难看到有些狰狞。

“你说什么?”

解玉抬了眸,眉心突然跳动了两下。

他稍蹙了额,忽感觉心脏的跳动格外明显。

强烈到几乎要破开胸腔。

不光是心脏,还有身体。

滚烫的热度席卷全身,逼出了黑鳞,眼眶也跟着一阵阵烧红。

偏偏要在他最烦的时候来招惹他。

他阴沉沉地盯着弓崇,手掐得掌心泛疼,呼吸变得浊重。

“再不走,便杀了你。”

他竭力压抑着体内乱窜的内息,咬紧牙吐出这句话。

弓崇下意识怔住。

那眼底翻滚的杀意作不了假,他咽了口唾沫,但还强撑着。

平时见这小殿下骄纵傲慢,发起火竟还真像那么回事。

弓崇勉强挤出笑,转身就往外走。

有意拔高嗓子,说出那冒酸气的话:“到底是王室的人,怎会看得起我等粗蛮武夫,走便走。”

解玉将手攥得更紧,手背上青筋突起。

他感受到自己的思绪在失控的边缘游走,眼见着就要冲破那封印,但忽地,他听见了弓崇的一声怪叫。

眼底得了几分清明,解玉抬眸望去

房门处,弓崇搔弄着脖子,用了狠劲,几下就将那粗粝的皮肤刨出一片骇人的红。

“好痒,怎么这么痒!”他痛叫一声,又开始抓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