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料定,就算他明悟过来,也不会做什么。
任职首领多年,难道就为了自己是否标记o这样的矛盾卸职吗?和涉事主谋大吵一架分崩离析族群骨干核心,然后让外敌路停峥之流横插一脚吗?指责已经没了一只手还几乎没了一条腿的郎娟为什么要爱慕他吗?为了一个爱慕的外族人毅然放弃族群吗?
郎定河不能。
桩桩件件都不能。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绑得越多,他的品格让他只能独自消化,而非因私欲痛苦让所有人一起痛苦。
银荔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沉默,内敛,苛责。
他还在苛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意识到这种控制。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确实为难。最后也确实选择了亲人。
银荔恐怕比他更早意识到这些,目光关怀恳切。
明明最受伤的是她。
她理所应当把自己放在天平毫无重量的那一端上,轻率又准确地衡量了另一端的价值,早早预料到了天平会如何倾斜。
“不要这样看我。”
郎定河伸手,长臂轻而易举越过桌距摸到她的脸。
手掌盖住她的双眼。
自己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0094 七十九、巴山夜雨
银荔从手掌细微的指缝间窥见弱光,眨眨眼睛,眼睫毛轻轻刷过他的手掌。
她握住他覆在眼睛上的手掌,没有摘下,只是握住,自己的手把指缝间的光挡住。
“我看不见你啦。”
眼睫毛合在一起,她问,“你好些了吗?”
两滴泪凝固在桌上,截断的从眼眶倒灌,沿着喉咙一路逆流,淋浇在他的五脏六腑,骨肉筋血盐碱化成荒漠,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