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在气什么,“没关系的。”
无论是把她接上来,还是丢下去,都没关系。她习惯了。
“你让我想从来没遇到过。”
许是气到话都讲不顺,温文尔强行吸一口气,理智把憎恨压抑得说出的话细微颤抖,他加重语气说:“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你。”
“啊……啊。”
银荔顿时手足无措,第一次有人对她讲这样的话,别人都是“呸”一口就走了,她不知道怎样应对这样的情感,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让你遇到我了。”
多功能眼镜后的眼眶突然红了。镜片的一角反光像熠熠泪光。
他孤独地坐在那里,看上去真的很脆弱。这样的脆弱竟然只是因为遇到她吗?真叫人难过啊。
银荔起身去摸舱门,逃避似的到处找开关,“我还是下去吧……”
“我会走,不用你走。”
他冷漠而自持地走向私人飞船里的休息室,留给她一个干净而与她无关的背影。
她的背抵着舱门缓缓坐到底,抱膝埋脸,一动不动。
幼翼贴身挂在她脖子上,羽毛被胸口捂热。是不是他们全都不想遇到她啊?遇到她就失去好多好多,生命、爱人、钱财……
别人捡到她又丢了她,就像她捡了垃圾又卖掉一样。
明明她也很难过的。
温文尔在内室自虐式洗手,擦得表皮火辣辣干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毫无自尊的红眼,粗暴地摘下眼镜,虐待镜片。
“主人,流动水洗手不宜超过五分钟。”温和的人工智能在水龙头上提醒,“您已经洗手八分四十二秒,比上一次洗手时间长三分五十秒,增幅0.79倍。丽娜建议您下飞船后及时与心理医生沟通。”
他狠狠摁掉水龙头,“不必。”
“及时的心理辅导有助于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