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现在就还我的鸡蛋!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半个月的鸡蛋,还要留着去赶集卖钱的呀!”
张爱花知道,进了别人肚子里的鸡蛋吐不出来。
别看冷清清身形纤弱,动作倒是比地里的兔子还灵敏,张爱花抓了几次没抓到人,被冷清清反手一推,整张脸跟散发着恶臭油腥味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她索性往地上一坐,嗷嗷大哭了起来。
只是哭了好几秒,愣是没见挤出半滴眼泪。
冷清清在心里为这拙劣的演技打了个最低分,上镜之前也不练习一下,要知道网友的目光可是雪亮的。
“你怎么能推婆婆呢你!”张爱花指着她,满脸尖酸:“放到别人家,你这样的媳妇是要被打死的!简直是大不孝!”
冷清清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她,有摄像机在,也没掩饰眼底的嘲讽。
“哦,那你报警吧。”
张爱花活脱脱农村的恶婆婆一个,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的,瞧她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冷清清生吃活吞。
这时候,张爱花的肚子里,传来一声饥饿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煮鸡蛋的香味。
张爱花耸了耸鼻子,愤怒与食欲相比,短暂地被压制了下去。
她要吃饭。
张爱花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了出去。
片刻后,在堂屋支起一张油迹斑斑的木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窝窝头,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盘咸菜,一盘昨晚剩下的菜。乌漆巴黑的看不出是什么。
两夫妻就这么坐在堂屋里,吃起了早饭。
冷清清走出来,那男人还招呼她,一双眼睛盯着她:“吃了没,过来吃点?”
“我吃过了,你们多吃点。”冷清清礼貌回复,换来的是张爱花的一个白眼,以及大力进食咀嚼的声音。
好像嚼的不是窝头,而是冷清清的脑袋。
张爱花伸手捞过一个窝窝头,斜着眼道:“没事干就把地扫扫吧,媳妇,今天中午你几个叔伯帮咱们家干活,中午到家来吃饭,记得做饭。”
“哦。”冷清清说。
方才在灶房里推人的仿佛不是她,冷清清很乖顺地捡起足有半人高的大笤帚,在院子里扫起地来,有模有样的。
院子里没沏水泥地,放眼望去一片光秃秃的褐色土地,笤帚扫起有沙土,凋零的黄叶,还有鸡鸭的毛和粪便。
直到将这片地面扫得比导演的光头还干净,冷清清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出手揩了把额头的薄汗,叹道。
“好累啊,今天真是辛苦我了。”
导演:“……”
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见不惯她这副模样的除了导演,还有正往嘴里塞窝窝头的张爱花。
她就见不惯这女人扭扭捏捏、娇娇弱弱的样子。
“这就累啦?”张爱花忍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两道嘲讽的声音,将手心里的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拍。
“想当年,我怀着我儿子八个月的时候,还上山砍柴下地插秧呢!现在的女人就是矫情,什么都没干就累得要死要活,也不想想以后要是嫁了人,婆家会怎么看她!”
顿了顿,张爱花嘲笑道:“害,这种女人嫁不嫁的出去都不一定!”
然后装模作样地问冷清清说:“媳妇,你在‘外头’,结婚了没有啊?”
虽然懒是懒了点,不过胜在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
如果没结婚的话,介绍给自己儿子,也不是不行。
张爱花生育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前头四个女儿都已经嫁人,只剩下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到现在婚事还没个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