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待他的,是怀澈澈一声短促的叹息。
这始终还是自己结婚两周年的会场,她声音压得低,轻而快,就像是一柄小小的匕首,手起刀落,快斩乱麻。
“鲸鱼,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模糊间,萧经瑜又想起了他们的曾经。
大一那年,怀澈澈想尽了办法跟他套近乎,去他从图书馆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堵他,或者翘课来看他上体育课,就为了给他送瓶水。
他有一个同学当时也很喜欢她,每次看见怀澈澈来,都会酸溜溜地说上一句:“怀澈澈,你还真是喜欢萧经瑜啊。”
“喜欢啊!”怀澈澈每回被问就光明正大地承认,顺便剜那个同学一个白眼:“我就是喜欢萧经瑜啊,要不然我来干嘛,总不能是来看你的吧!”
是啊,她一直都是这样,清明澄澈,敢爱敢恨,喜不喜欢从不遮掩,所有情绪都光明正大。
清澈而又热烈。
但现在她说,不喜欢他了。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再也不会听到怀澈澈说喜欢他了。
萧经瑜最后一丝力气也被这句话抽空,只能任由她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去,自己却好像断了线失去控制的木偶人,手仍旧保持握着什么的姿态,收不回来。
他这二十多年来,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呢,金钱,名气,高度。
他追了这么久,直到失去她的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被怀澈澈喜欢,才是他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祝你前途无量。”
怀澈澈就这么一直看着萧经瑜掉眼泪也挺不自在的,毕竟她不会,也没必要哄他。
她想着刚可是骗了霍羞羞才溜过来的,得赶紧回休息室换鞋了,刚转身,就看见霍修手上拿着杯酒,站在正对着这一小块休息区的楼梯口。
他身形犹如被冻在原地般僵硬,神色晦暗落寞地望着她,手一动未动,酒杯中金色的液体却不住浮现涟漪。
64.霍羞羞的羞
霍修怎么会过来?
刚才她观察了好久,半小时都没一个人往这犄角旮旯走啊!
怀澈澈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骗人被发现了。
而霍修对上怀澈澈心虚的目光,就连面对她时惯性的笑容都变得艰难。
他其实知道的,怀澈澈每次说谎的时候,他都知道。
有的时候霍修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太关注她,还是怀澈澈太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的喜怒哀乐总是写在脸上,就连那一点心虚,也是藏头露尾的。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没得选。
就像刚才怀澈澈跟他说去换鞋的时候,他不可能握着她的手不松反紧,要她别去。
即便他知道,她是要去跟萧经瑜见面,也总想留住彼此最后的体面。
“霍修你这么快就下来啦,澈澈不在上面啊?”
走下楼梯的时候,霍修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却在迎上到处找不到女儿的李月茹时,仍旧本能地选择帮她隐瞒,“嗯,您别急,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他不觉得不公,也不觉得委屈。
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强求来的,本就是一场赌,输赢自负。
他宽慰自己说,那既然愿赌,就要服输。
等怀澈澈追到楼梯口的时候,霍修已经往另外一边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她是真的恨啊,恨这该死的恨天高。
刚本来在一楼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二楼的地毯还特别厚,穿着高跟鞋站着特别累,而且估计是把脚磨破了,现在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