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也最后还是陪他一起去了墨西哥。
在那里待了一周后,柏明丞依旧没有拍出满意的照片,于是希望前往马萨特兰,去拍摄那里的独立日庆典活动。
这次栾也拒绝得干脆利落,他身心俱疲,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有什么意义。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之前接了合同,要去西雅图某个大秀拍摄一组人像摄影。
开始他以为能来得及赶回去,但柏明丞一再的拖延让他马上就要逾期,也没有耐心陪对方继续待在这里。
柏明丞反复表示希望对方留下来,但栾也态度坚决,自己定了机票。
离开那天清晨,柏明丞把他送到机场,依然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能一起去吗?”
“我有我的工作。”栾也说。“不止你有工作。”
柏明丞无法理解:“可是和拍模特比起来。去拍独立日庆典肯定更有意义啊。”
栾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可能是刚吵过架,这次柏明丞虽然不高兴,但没有坚持。他和栾也说:“那下次你一定要和我去,好吗?我想和你一起。”
说完柏明丞挣扎了一下,非常纠结地说:“下下次有机会,我陪你拍人像。”
栾也看着他笑了,点点头:“好。”
后来栾也想过,如果他和柏明丞一起去就好了。
那一年,墨西哥发生8.2级地震,引发海啸。2.5万人受灾,死亡及失踪人数上千。
他们没有下一次,甚至没有说再见。
樊青攥住了栾也的手。
震惊和错愕之中,他突然后悔了。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柏明丞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在哪儿。有时候他会想,或许栾也和柏明丞真的是歌里唱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恋人。对方在栾也的口中描述的那么纯粹,他们少年相识,青年恋爱,像是完美情侣。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他也知道栾也到雪湖村以后不愿意多谈男朋友,大概率是感情问题。他甚至想过,也许两个人只是世界上众多时间一久就有各种矛盾的爱人,逐渐失去了对彼此一点情谊,最后的分开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
他想和栾也说这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错。但又没办法说出口。
栾也没有错,但他怪自己。
良久之后,樊青才开口。
“后来你就……生病了。”
“嗯。”栾也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重度焦虑和抑郁,也上不了学。”
“你应该见过我左手上的伤了吧。”栾也问。
樊青低低“嗯”了一声,栾也接着说:“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生病,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后来被其他人发现了。”
“听起来有点幼稚,还有点非主流是吧。”栾也说。
樊青攥紧栾也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沙哑:“没有。”
“是吗。”栾也笑了笑,“没办法,那个时候情绪很不好,这样会让自己舒服点。”
“除了那次自杀,其实还想过很多其他办法。跳楼,吃药,有时候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但是不可以,因为他们总跟我说,这样会让爱你的人伤心让离开的人伤心,让还在的人伤心。好像我如果去死了,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樊青忍不住把脸靠近栾也脖颈间,感受对方皮肤的温热,呼吸洒在栾也身上,有点颤抖。
他想起了第一次带对方进雪山,那天夜里,栾也说的那句话。
栾也感觉到了,一只手被樊青攥紧了抽不出来,干脆翻了个身,和对方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缠绕在一起。
“然后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