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秦颜正陪着尘儿在凉亭里做功课,说是做功课,其实更像是玩乐,秦颜考虑到尘儿平日里总是学习着之乎者也,着实吃力,便托了南宫祁帮她弄来了一副很大的军事地图,说是地图又不尽然,这副地图做工极为精细,更像是个沙垒,将四国都放入了地图之中,而且在每个城池上都标有一个小小的旗帜,甚至连城与城之间的树林或者湖水都标得一清二楚。
其实原本秦颜想做的是比这更加细致的,有形状有凹凸,能最直观地看到城池地形以及各种地势,不过南宫祁表示这样的地图太费时间,需要最好的雕刻师傅和建筑师傅以及对四国地形了若指掌的人一同加入制作,所以他只能先弄了一个稍微简单一点的地图敷衍她,不过对于秦颜所比划的那种地图,南宫祁也非常感兴趣,他甚至在考虑可以将那些重要的城镇制作这类精细的地图,甚至可以一目了然城中所有的一切。
不过,秦颜倒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是想要教尘儿看地图看地形,她发现尘儿对这类打仗的故事非常热衷,她经常会说些很简单的故事给他听,他总是会问出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然而她却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如今有了地图,她便能指着地图给他解释,兴许,将来他也会是个出色的战将。
这厢两个人头碰着头说得热火朝天,不远处也有两人并列而坐,似在低声细语,又似只是各自沉默,偶尔抬头望向了秦颜这边,神情莫测。
“皇上是喜欢颜儿的吧?”瑾贵妃沐悠瑾举止端庄地拨着桌上的葡萄,小心翼翼地放到北慕冥的嘴边,伺候他吃水果,她是个女人,还是个聪明敏感的女人,自然对北慕冥的神情代表的意义十分明了。
“秦颜,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北慕冥回答得很隐晦,他其实也不清楚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他身边从来不缺少绝色美女,而秦颜又是个容貌平凡的女子,照理说他是不该对她有所动心的,但是偏偏只要她在,他便移不开目光。
沐悠瑾垂首,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神情,让她的大半张脸隐在了阴影里,似乎过了许久她才重新抬起头来望着北慕冥,曾几何时她已经将他放到了心里,虽然知道他的心里并没有她,但是他的尊重还是让她觉得很欣慰,她告诉自己,既然不能成为他心爱的女人,那么就做一个他真心尊重和珍惜的女人吧。
她不是不嫉妒也不是不心痛,只是她认命,也懂男人,尤其是像北慕冥这样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爱那么虚无缥缈,如果能被他爱上,那大概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但是他的爱却毫无常理可言,有太多的女子前赴后继地寻找着让他爱上自己的理由,却从未有人胜利过。
她知道他和凌汐的故事,她嫉妒凌汐得到了他的爱,但是却也羡慕凌汐能不顾一切地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人神共愤,只要在他的身边,她便什么都不会顾忌。她承认,她疯狂地崇拜着凌汐。
可是秦颜和凌汐不同,如果凌汐是寒冬里唯一的一支迎风而舞的腊梅,那么秦颜便是那天山上孤独而隐忍的雪莲,凌汐的绝美和锋芒是任何人甚至连北慕冥都无法掩盖得了得,而秦颜就像一个影子,随时能掩在人群里消失不见。她实在不懂,为什么皇上会喜欢上和凌汐完全不同的秦颜,秦颜的低眉顺眼,秦颜的顺从柔和,秦颜的见风转舵,秦颜的识时务,她知道皇上不喜欢后宫女子的相互争宠和算计,所以她不懂,为什么皇上会喜欢上几乎积聚了后宫女子所有的特点的秦颜。
“她啊,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又很笨,偶尔善良得一塌糊涂,但是大多时候却是冷漠地让人生气。但是,不管她微笑也好生气也罢,朕就是喜欢她。”似乎很自然地,北慕冥竟然说出了这样煽情而感性的话,说出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不过随即,他便笑了,总算能承认自己的心意了。自从和凌汐闹僵之后,他便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