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过于刻骨铭心,即使无数次失去记忆,仍旧能回忆起蛛丝马迹。
也曾在梅雨夜梦回,梦中缭绕不散的藏香,梵呗经声,五彩飘荡的缎带。他又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喇嘛庙。他穿过一道道回廊,掀起一扇扇帘子,最终停在一扇门前,女人轻柔的歌谣从里面传来,他知道里面有人在等他。
他在门前站了很久,在他踌躇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替他推开那扇门。
他转过头,惊讶的看见张海棠站在身后,她裹着红袄褂,脸冻得通红,从他身边穿过,一路小跑进天井之中,他快步跟上她,来到院子里,经过最后一道石柱,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背对着他,温和的哼唱着那首藏语歌谣。
清晨阳光柔柔撒在院子里,母亲的头发变成半透明的金色,头饰闪着亮光。
他环顾四周想找到另一个身影,回头时,张海棠从石柱后跳出来,他熟悉她的习惯,配合后退半步。
清亮的笑声混淆着轻柔歌谣,回荡在天井之中。
那一刻,好像所有沉重的东西都消失了,恒古不变的心态初次泛起涟漪,雀跃伴随着疼痛疯狂生长,跳跃在每一条血管。
梦境破晓,熟悉的苦痛再次席卷。
一个古老的灵魂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他的身体,离开时留下只剩下躯壳的他
……
胖子从窒息的眩晕中回过神,走过去的时腿直发软,先探了下鼻息,又抓着手腕摸脉搏,两个动作重复了数次。
“真死了。”胖子喃喃自语,表情是一种呆滞的空白。
吴邪走了两步,脚一软趔趄了下,缓缓蹲下来,颤巍巍的手贴在张海棠的肩头。
好冷。
比当年大雪纷飞的墨脱还要冷。
“海棠别睡了。”吴邪的声音仿若呢喃
张海棠的模样就像睡着了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和以前一样笑嘻嘻的对他们喊:“surprise!”
三二一倒念了十几遍,吴邪所幻想的一幕终究没有出现。
“海棠我求你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别闹了……我撑不住的……”吴邪哆嗦着手晃张海棠,声音哽咽的不像话。
解雨臣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他没有流泪,只是紧抿的嘴角微微抖动。
突然,响起枪支上膛声响。
子弹射出同时,黑瞎子伸手迅速一抬枪管,子弹瞬间穿过吴邪脸侧,嵌入金色棺材棺壁上。
“你疯了吗!”
黑瞎子一脚踹翻阿盛,把枪踢远,整个人压了上去。“放开我!”阿盛疯狂挣扎,此时他就像一匹暴怒的狮子,谁来都要咬下一口。
“吴邪!你不是爱我表姑吗?!那你给她陪葬啊!她是为了你才死的!!”
黑瞎子立即要卸他下巴,他知道吴邪那拧巴劲是真可能想不开。其他张家人见队长被擒纷纷上前帮忙,解雨臣见情况不对,厉声喝道:“人死了,你闹又有什么用!杀了吴邪让死的人白死吗?!”
阿盛浑身一颤,抬头往张海棠尸体看了一眼,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们救吴邪的命,那谁来赔我表姑的命…你们还骗她……她到死都以为自己回不了家……”阿盛瞪着吴邪,眼泪爬满了脸,领口都湿透了,他哽咽着道,“凭什么……她本来不用死的。”
血淋淋的文字像利刃插入喉咙,呼吸的每一秒都无比痛苦。
吴邪捂住喉咙,难受得喘不上来。
“吴邪!”
解雨臣扶住吴邪,给他顺气。
吴邪喘息急促,抖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
“怎么了啊天真!”胖子有些崩溃,眼睛里红血丝都快能织毛衣,“天真你别急,咱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