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重重地丢下手里的那杆药秤,发出一声重响。

中年男子一愣,心想:原来是定远侯府开的医馆,也难怪主子会让他来这么家名不见经传的铺子抓药。

药行街上,一些路过的人看见这边有吵闹声,纷纷驻足望来。

楚明鸢不想与一条看人下菜的狗废话,冷冷道:

“我楚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等子欺上瞒下的害群之马。”

“从医者首要是医德。”

“楚?”伙计脱口喊了声,立刻想起定远侯府的人就姓楚。

再联想侯府之前曾来人跟掌柜说,大小姐很快要接管先侯夫人的嫁妆了。

他登时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倒,结结巴巴地说:“你……您是大小姐?”

后堂的沈掌柜闻声而来,却是不慌不忙。

他见势不对,方才即刻就使人赶去侯府找太夫人求助了。

只要太夫人愿意保他们,楚大小姐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楚大小姐。”

沈掌柜随意地对着楚明鸢和楚翊揖了揖手,阴阳怪气地说:

“我在这素问堂做掌柜也有十年了,兢兢业业,虽不敢说有多大的功劳,但总有几分苦劳吧。”

“我知道,大小姐刚接手这素问堂,自然是要用您看重的新人,不喜我们这些老人的。”

“可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空口无凭地往我们头上泼脏水啊!”

沈掌柜越说越起劲,还扯着嗓门去喊门口那些看热闹的路人评理。

“大伙儿给评评理。”

“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掌柜这么一说,伙计的腰板也直了起来,附和道:“就是就是。”

“我们素问堂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那是有口皆碑的。”

“大小姐,您一接手医馆,不由分说就要将我们扫地出门,还口口声声地用报官来威胁,这未免也欺人太甚。”

“再说了,上个月的月俸还没发呢。”

“您不是想赖了我们的月俸吧?”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这一番哭诉,引得围观的路人们生出怜悯之心,也觉义愤。

“这也太黑心,太欺负人了!”

“没错没错。侯府的大小姐又不缺银子,还想赖掉几两银子的月俸。”

“哎,在铺子里做了十几年的老人,说开除就开除,这位楚大小姐实在不近人情。”

“谁说不是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难听。

沈掌柜作势用袖子抹着眼角,心里却是在窃笑:

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脸皮薄着呢。

她肯定会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指定得留着他继续在医馆做事,还得多给他一份月俸作为补偿。

对于沈掌柜的心思,楚明鸢再清楚不过。

上一世,在她嫁去谢家后,沈掌柜就曾带人去谢家找她讨过月俸,说是太夫人欠了他两个月的俸禄没发。

那会儿,楚明鸢在谢家的日子很是艰难,生怕被夫家看了笑话,只能给了他们一笔银子把人给打发了。

有了上一世的遭遇,楚明鸢十分沉得住气。

楚翊气坏了,凉凉地嗤笑了一声:

“姓沈的,你这么能唱戏,不去戏班子实在可惜了!”

“也好。等京兆府的人来了,你们去公堂接着唱好了。”

少年双臂抱胸,站没站相地往门框上一靠。

以阿姐的性子,既然报官,那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时,停在门外的一辆青篷马车有了动静,窗帘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