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英街?”萧老夫人震惊地脱口道,“这么近!”

楠英街不就在隔壁街,从萧府步行过去,只要一盏茶功夫。

她忍不住又道:“怎么不选在常德街?”

楚明鸢眼睫颤了颤,心想:镇南王府在京城的府邸就在常德街,看来萧老夫人果然是知道了,所以才一直没接她的那杯儿媳茶。

萧宪睨了老妻一眼,含笑道:“楠英街挺好的。”

“选的可是原来的安惠长公主府?”

萧老夫人不知道,但萧宪很清楚,萧无咎之所以择了楠英街,是因为那里距离廨院巷不远,以后与青莲观那边往来也方便。

“是。”萧无咎点点头,“公主府空了半年,也不需要怎么修缮,让人重新打扫一下,该漆的漆一遍,再换个门匾,就能搬过去了。”

早点搬出去好啊。萧老夫人眼睛一亮,嘴角翘了翘,颇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唏嘘十九年了,终于可以送走这尊大神了。

萧老夫人正琢磨着哪日去清净寺还个愿,就听到门帘外响起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声:

“九弟,你这是要和九弟妹搬出去住?”

门帘被人从外面打起,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件蜜合色四蒂纹褙子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

守在门边的小丫鬟忙屈膝行礼:“二夫人。”

萧二夫人走到萧家二老跟前,屈膝福了福:“父亲,母亲。”

当她的目光看向萧无咎与楚明鸢时,眼神略有些阴沉,皮笑肉不笑。

“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

“九弟妹,你这才刚过门,应该与九弟一起好好孝敬公婆才是。我们一家子住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多好。”

“你怎么不劝劝九弟?”

言下之意是楚明鸢撺掇萧无咎从萧府搬走。

她知道萧无咎看似清冷谪仙,实则油盐不进,于是看人下菜,心里是吃准了新媳妇脸皮薄。

“母亲,二嫂说的是。”楚明鸢浅啜了一口碧螺春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对萧老夫人说,“我与郎君是该承欢膝下,我们还是不走了吧。”

楚明鸢自嫁过来后,日子就过得很舒心。

萧家人多口杂,是非自然也多。

但好在萧无咎是养子,萧老夫人自从知道了萧无咎的身世后,一心弥补从前的怠慢,慈爱客气得不得了,不止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允他们在啸月院弄了个小厨房。

种种特殊待遇令妯娌几个都有些酸,话里话外时常带着刺。

被人说两句而已,又不痛不痒的,楚明鸢半点不在意。

就像是现在,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做出孝顺的样子,何乐而不为。

毕竟皇帝赐的仪宾府总不能一直空着,他们总归是要搬过去住的。

不过是早几日,晚几日的区别而已。

听到“承欢膝下”这四个字,萧老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萧无咎这坏胚子不气死她就谢天谢地了。

萧老夫人“熟练”地露出慈和的笑容:“皇恩浩荡,皇上既然赏赐了仪宾府,我们为臣的自当感恩戴德。万一让皇上觉得我家心怀不满就不好了。”

“老二媳妇,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萧老夫人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二儿媳一眼,让她少说几句。

她现在只想老九这两口子赶紧搬走,省得她天天被礼亲王妃、顺王妃、英国公夫人她们日日关照,好似她会吃了这两口子似的。

“母亲。”萧二夫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萧老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嫁过来十七年了,对这位婆母也算颇为了解了,可这几日,她时常有一种婆母像是变了一个人的错觉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