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嵬有些魂不守舍,一会儿望着天空中远去的白鹰,一会儿又看向那金光耀目的金漆车盖,车顶上饰有金鹰展翅的木雕这是他们大勒王室的标记。
他摸了摸缝在袖内的袖袋,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父王临行前,曾给了我一个锦囊,让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说这是‘下下策’。”
“三日后……且看三日后吧。”
回头望着那辆穿过午门西侧门的华盖马车,拓跋嵬眯了眯眼。
他记得按照大裕的规矩,这道午门的西侧门唯有皇亲国戚可以走……那天的那位小姐难道是宗室中人?!
他收回视线,也跟着妹妹上了马车。
看着西勒人的马车沿着长安街离开,纪纲对着身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神,便有四人急忙上马跟了上去。
美其名曰,“护送”西勒使臣回四夷馆。
“指挥使,”亲信小声地问纪纲,“西勒人来过的事要不要去禀皇上?”
纪纲挥了挥手,也朝萧无咎所乘坐的马车望了一眼,语气复杂地说:
“皇上这会儿还在慈宁宫……”等着见萧无咎呢。
他可以断定,上个月劫走景愈的人必是萧无咎无疑。
宫变前,他在皇帝跟前立下军令状,十日内缉拿景愈以及劫囚之人,给皇帝一个交代。
现在,景家昭雪,只等皇帝一道圣旨正式为景家平反,内阁阁老们屡次上书奏请,可皇帝迟迟没有下旨。
身为皇帝的心腹,纪纲明白皇帝的心思。
皇帝希望景愈自己出来,跪在午门前,敲响登闻鼓,请皇帝为他景家平反。
错的是四皇子,是黎止,是赵辰泽。
而皇帝只需下旨为景家平反,非但无过,反而于景愈有恩,景愈得感念君恩。
然而,景愈迟迟没有现身。
朝中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景愈是不是死了……
但纪纲知道,景愈没死。
宫变那一夜,是景愈把他们锦衣卫引到了毓庆宫,才发现了还吊着一口气的太子。
因为这个功劳,锦衣卫不至于完全被薛寂与东厂抢去了风头,皇帝也没有再问责锦衣卫。
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纪纲握了握佩刀的刀柄,腰杆子挺直了三分,对亲信说:
“你找个内侍去慈宁宫外盯着,看皇上何时出来,再来禀我。”
慈宁宫属于后宫,男子不得随意踏足。
随着阵阵鹰唳,新人乘坐的马车停在了慈宁宫外。
在屋檐下翘首等待已久的尤小公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对着楚明鸢与萧无咎连连拱手:
“县主,仪宾。”
“皇上和太后娘娘已经在里头等着两位新人了。”
此刻在慈宁宫正殿的人何止是皇帝与太后,还有后宫妃嫔、公主皇子们、宗室王亲,连几位太妃、大长公主也都到了。
一个个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将这原本就金碧辉煌的慈宁宫映得华光溢彩,平日里空旷冷清的宫殿今日热闹非凡。
“璇玑县主与仪宾来了!”
随着内侍一声报,正殿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无咎与楚明鸢的身上。
新郎官穿着绯红的仪宾服,如烈烈火焰般鲜艳夺目,让人立刻注意到他雪凝般的肌肤,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子,以及那双比旭日还要明亮生辉的眼睛。
让人望之就难以移目,暗暗喝彩。
就坐在柳贵妃身边的三公主又一次看直了眼,贝齿微咬下唇,眼里根本看不到另一人。
“这璇玑县主,倒是让我想起了阿锦。”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