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背后感受不到镇南王的目光,虞昭昭如释重负,挽着楚明鸢胳膊,小声说:

“镇南王为什么总看着我,我有哪里不对吗?”

这话音刚落,后头就传来了张守勤轻巧急促的脚步声。

“虞小姐,”张守勤客客气气地给虞昭昭躬身行了一礼,“我们王爷想问问小姐,凤阳大长公主何时回京。”

虞昭昭心里如释重负: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她乖乖巧巧地答道:“你去回舅祖父,我祖母说,殿试之前她就回京,她还要看进士跨马游街呢。”

“等祖母回京,我就派人给镇南王府捎口信。”

“多谢虞小姐。”张守勤一边给虞昭昭行礼,一边偷偷去看萧无咎。

知镇南王如张守勤,此刻已然猜到王爷为何如此在意这位萧探花。

十九岁,这个年纪就暗示了答案。

奇怪?

萧探花长得既不像王爷那般威武,也不似尉迟王妃那般明艳,王爷为何会怀疑他是王妃生的小公子呢?

“阿鸢,你饿了没?”虞昭昭亲亲热热地对楚明鸢说,“我方才吃了盅糖蒸酥酪,这御膳房的御厨手艺渐长啊。”

才刚转身的张守勤听到那声“阿鸢”,身子剧烈地一颤,猛地回头,见虞昭昭将脸靠在楚明鸢肩头,顿时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他喃喃道:“原来她也叫‘阿鸢’,真巧。”

楚明鸢也听到了这句话,回头朝张守勤望去。

脑海中莫名地又浮现记忆中那个叫“阿鸢”的少年,只是,对方的脸像是隔了层薄纱,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虞昭昭凑在楚明鸢耳边嘀咕道:“又是一个‘阿鸢’啊?”

她俩交换了一个唯有你知我知的眼神,全然没看到身后的萧无咎嘴角泛起一抹讥笑。

湖畔戏台上的那些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曲。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过一炷香时间,小国舅袁瀚下湖勇救谢云岚的故事像长了翅膀似的在宾客间传开了,连代袁涣代弟提亲的事也令宾客们哗然。

整件事的戏剧性瞬间压过了上午关于三公主去拦堵楚明鸢的那点逸闻。

太夫人自然也听说了谢云岚的事,整个人下午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心头疑云重重。

她一直在忍耐着,压抑着,不敢直接问楚明鸢到底是怎么回事,生怕隔墙有耳。

直到酉初,一家人终于从宜春园回到了侯府,多是疲惫不堪。

太夫人压着满肚子的躁意,说:“鸢姐儿,你随我去一趟荣福堂,我有事要问你。”

“侯爷,你也一起来。”

太夫人生怕压不住楚明鸢,连带长子一起叫上了。

往荣福堂的一路,太夫人一言不发,直到她在堂屋的短榻上坐下,积压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爆发。

“鸢姐儿,今天我明明是看到你与谢三小姐一起跟着宫女去更衣,怎么就回来了你一个?”

“你说实话,谢三小姐怎么会和小国舅一起落水了?”

太夫人的声音冷得似要掉出冰渣子。

楚明娇一言不发地盯着楚明鸢,眼神阴晴不定,心里也抱着同样的疑问。

“祖母真奇怪。”楚明鸢从从容容地与太夫人对视,无辜地反问,“我又不姓谢,管谢家小姐作甚?”

“我又不是她的丫鬟乳娘……”

“你别在我这里装傻!”太夫人重重拍案。

“你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吗?没完呢……”

太夫人继续逼问着,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屋外一道高亢的女音打断:

“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