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内外,大街小巷,都张彩燃灯,建立锦坊彩亭。

各方大员陆续带着寿礼抵京,来给皇帝贺寿。

就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中,很快,三月初二万寿节到了。

这一天,皇帝的御驾会从皇宫赶往西郊宜春园,沿途不施警跸,令百姓夹道罗拜,仰瞻天颜。

御驾在锦衣卫、金吾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前行,颇为壮观。

定远侯府的车驾就混在官员们的车队中,跟随在龙辇之后。

楚家女眷的马车里,气氛略有些沉凝。

久久无人说话。

三小姐楚明宜掀开窗帘,兴致勃勃地望着马车外,突然“咦”了一声。

“大姐姐,你看那个青衣书生!”她拍了拍楚明鸢的肩膀,指着窗外骑着一匹棕马的某人。

“谁?”楚明鸢便看了过去,挑了挑眉梢。

原来是他啊。

楚明宜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一位可是这两天京城的大红人,今科会试的会元,好像叫什么王……”

“王照邻。”楚明娇接口道,红润的唇角翘了翘。

会试的杏榜于昨日揭榜,王照邻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果然是今科会元。

“二姐姐,你也知道啊。”楚明宜兴冲冲地说。

“我昨天听我爹说,这王照邻还是去年秋闱的青州解元呢。”

“若是他今科得中状元,那便是大裕朝第一个‘三元及第’。”

“‘三元及第’可是读书人最大的荣耀,足以名留青史。”四小姐楚明萱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眸中荡起些许涟漪。

父亲母亲这两天也在叨念着她的亲事。

母亲想从新科进士中挑一个,可父亲却觉得寒门子弟不是良配,想让她给人做继室……

还是二堂姐的运气好,有一个一心为她筹谋的亲娘。

她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得了那样一门好亲事!

楚明萱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既艳羡,又有些嫉妒。

楚明鸢优雅地端起茶盅,慢慢地喝着茶。

昨天她虽然没亲自去看杏榜,但萧无咎给她捎了条子

王照邻是今科会元,何跃思是会试第二名。

“大姐姐,”楚明娇含笑看向了楚明鸢,笑容温柔甜美,“说来萧探花真是可惜了,距离‘三元及第’只差一步之遥。”

“圣心难测,这些年,皇上有心扶持寒门子弟,萧探花才会错失状元。”

“若是他肯多等三年,也许就没这王会元什么事了。”

“萧探花也不至于远走西南……”

楚明娇口口声声地为萧无咎感到惋惜,可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夹枪带棒。

楚明宜与楚明萱瞬间噤了声,嗅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

楚明鸢放下了茶盅,淡淡道:“二妹妹可曾听过一句话?”

“智者惜口,愚者指点江山。”

她口中的“愚者”自然指的是楚明娇了。

楚明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努力憋住。

楚明娇瞬间涨红了脸,攥紧了拳头,眸底掠过一道戾气。

“大姐姐,到底谁是智者,谁是愚者,日后自见分晓。”

她心里暗暗轻哼了一声:等萧无咎半年后死在西南蛮夷之地,楚明鸢自会知道她大错特错。

“说的是。”楚明鸢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

想起昨天萧无咎的那张条子里,还说了另一件事:

楚明娇赌性大发,让人又去四方赌坊下注了,这一次,押了一万两。

这一万两是楚明娇借的印子钱。

楚明娇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连印子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