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女子温柔似水,却又极有韧性,带着头巾,挽着袖子,干练的拿起盆子去河边洗衣服,跨过青拱桥,再绕过河埠头,已经有两三个妇女拿着木槌捶打衣服了,偶尔闲闲说笑,聊几句邻家趣事,等到了时间就抱着盆子回家做饭。

隔岸处的人家窗户里冒出来的袅袅白烟缭绕上升,许是在热早食吃,远方,蜿蜒的青山隐约可见,一缕朝阳从山头升起来,颇有种‘幽巷深处有人家’的感觉。

等到太阳晒到正上方了,有洗完衣服的妇女收拾好回家了,“何嫂子,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呢。”

“好嘞,有空去我家耍哩,院子里的桃子熟了,再不吃就要坏了,正好给你家的小娃娃带两个回去尝尝。”

“好啊,那我一定得去,只要您不嫌叨扰。”

几番说笑之后,妇人抱着盆子笑着离去,穿过青拱桥又绕回去,白底蓝印花的裙摆轻轻扫过桥面,步伐轻快又矫捷,丝丝细风吹过水面,便让河水泛起鱼尾纹般的涟漪,甚是有趣。

青石板铺成的路,古街两旁是纵横交错的卵石巷道,或长或短,或宽或窄,高高的围墙红砖黛瓦,一树火红的石榴花探出院子里,有的枝头花已经谢了,冒出几个青涩的小果子来,让人看着就不由幻想起它结满果子的样子。

妇人走进院子里,看见树下一个仰着头看树的少年来,她笑着打趣道,“哟,这都还没结果子呢,姜姜就开始馋石榴了?”

她是个丧夫的寡妇,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平日里帮人家洗洗衣服赚点钱养家,只是小孩子年纪小总是乱跑不方便,怕不小心走丢了,这次特意叫了不远处的邻家小郎君来帮她照看一下。

只见那树下的少年一回头,眉眼漂亮,身段风流,竟生的比那姑娘家还要俊俏,他眼眸含笑,波光流转之间隐有羞涩之意,“婶子莫要笑我了,我就是想摘朵花儿来戴戴,才不是想吃果子呢!”

他摸了摸鼻子,“还好婶子你回来的早,不然栓子和阿满又要哭着寻你了。”

妇人听了连忙放了盆进屋,两个扎着辫子的小童欢笑着跑到她怀里,“多谢姜姜帮我看着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家伙了,午间留饭不,婶子煮肉给你吃?”

姜吟咽了咽口水,很想留下来,但还是顾忌这他们孤儿寡母平日里也少吃肉就拒绝了,笑着挥挥手,“不用麻烦婶子了,爷在家中给我留了饭,等下次您院子里的石榴成熟了我再来讨几个吃。”

妇人笑着应好,一路把他送出门,走的时候还送了他几个杏子,“石榴还没熟,但婶子家的杏子结了果子,拿几个回去尝尝。”

外面太阳有些晒,姜吟挑着树荫下面走,农家自己种的杏子,个儿大多汁,黄橙橙的一大个,他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下去,又酸又甜的滋味让他口水直冒。

路上还遇见了几个相熟的人家,坐在院子门口给他打招呼,提到他家旁边那个空院子有人家搬来了,姜吟笑着表示知道了。

其实家没多远,只是路上跟人聊天耽搁了些时间,等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旁边那户院子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金丝楠木的桌椅,还有各种盖着布的大箱子不停的往里搬,看样子这户人家还挺殷实的,门虚虚的掩着,里面看不清楚,只大约是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很多人。

姜吟他们旁边这个院子太大,来来往往的有许多人来问过最后都没有要,已经空置了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搬过来,难免有些好奇,不过也跟他没多大的事。

姜吟现在只想着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家里的老人家去客栈里算账做活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家里,他也不会做饭,就灶头上留着两个窝窝头和腌菜。

他吃了一口之后,又默默的放回去了。

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