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他方才这么一想,马车便颠簸了一下,车身摇晃着,姜吟被震醒,差点撞到了旁边的车窗上,还是柯覃急忙把他扶住,外面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车夫挥着鞭子咒骂了一声。
“出什么事儿了?”柯覃探出半个身子问。
外面有人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这畜生的蹄子坏了,估计是踩到了尖锐的石子,现在怎么也不肯走!”
车夫怒骂着把车停了下来,想下去看看那小畜生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才一弯腰,就看见哪里是马蹄被石子刺到了,分明是一根带着尾羽的金属箭头刺穿了马蹄。
马儿扬起前蹄痛苦地嘶鸣着,车夫刚想转头报信,下一秒就栽倒在了地上,箭支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瞪着双眼似乎无法瞑目。
柯覃察觉到不对,刚想带着姜吟从窗户跳下。
下一刻,马儿哀叫着,车厢剧烈颠倒直接从中间破开,无数的箭支射在马匹上,鲜血四溅中,柯覃抱着姜吟一个翻滚滚到了地上。
“殿下!”柯覃一把推开姜吟,一支箭刺破了他的手臂,他捂着伤口跪倒在地上,脸色白了一个度,手捂着的地方不断有血迹流出来。
“柯统领..........”姜吟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形容狼狈,刚想走过去看看小侍卫有没有事,一带着尾羽的箭支“咻!”的一声射到了他的脚边,他猛地顿住脚步,心有怯怯,只差一点点,这支箭就会刺到他的身上。
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僵硬的转过脑袋。
那是一片灰蒙蒙的雾色,月色隐没,只能看见巍巍高楼像是一只盘踞沉睡的巨兽,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好似要吞噬一切,身穿银色盔甲的侍卫手拿长枪肃立在城楼两边,面容模糊在冬日的冷雾中,却依旧可见枪身折射出的金属冷光,森严肃穆,让人敬畏。
一人站在那高高的城墙上,衣袂飘飞,墨色的长袍映着暗红的龙纹。
他手里拿着弓箭,冰冷的箭头直指姜吟的方向
是谢怀音。
姜吟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影,他移动一步,那把弓箭对着的方向就跟着移动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朝他瞄准,然后射向他的胸口。
“皇........皇兄.........”
姜吟白着脸喃喃道,谢怀音,谢怀音这个样子,莫非竟然是想要杀了他?!
冷风呼呼的吹着,刮得姜吟的脸刀子割般的疼,发丝被吹得凌乱散开,遮住了他的视线,他颤抖着手抹了把脸,触手满是冰凉的液体。
竟然吓哭了。
这种仿佛猎物一般无法逃离的感觉.........
高楼之上。
谢怀音一夜未睡定定的等待着某个结果,他面色本就白的过分,此时眼下略显青灰,瞳孔中却布满血丝,仙人般的容颜也显出几分憔悴癫狂来。他左臂下沉,右手扣弦,漆黑的眸子瞄准了那个清瘦的人影。
他的蓁蓁。
他百般宠爱、恨不得将这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献到那人面前的蓁蓁。
只需手下一松,那个瘦小的人影就会被箭支钉在地上,永远不会再来迷惑扰乱他的心,衣服上溅满鲜血,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有活力,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变得不像自己了,他的情绪被一个人所牵引,喜那人所喜,怒那人所怒,为甚至不存在的事情而彷徨恐惧。
他变得像.........他记忆中最厌恶的两个人。
他疯子般的父皇和母后。
“蓁蓁.........”谢怀音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布上了一层阴霾,他恍恍惚惚的看着下方那个因为惊惧不断后退的人,“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那样的自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