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子,只见一众宫人正围着床榻急得不知所措,谢怀音大步上前,周围的宫人见他来了连忙避开让出路来,同时俯身行礼,“陛下!”
一旁端着药的小绿公公也急忙迎上前来,“陛下您可算是来了,小殿下自方才醒了便一直哭喊个不停,怎么哄都没办法,奴才们都快着急死了!”
床帐内的情形确实不太好,只见姜吟披头散发,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全然没有半分梨花带雨的美感,他抱着一个枕头哭的嗓子都哑了,叫谢怀音心疼不已。
连忙坐到床边,轻搂住那人的肩膀,“蓁蓁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近看才发觉怀中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呆滞,空洞的哭泣发泄着,眼里却跟没有神似的,此时许是听到了谢怀音的话,姜吟终于不哭了,他迟钝的转过头来,眼睛还红肿着,似乎终于辨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揪住男人的衣服,嘴里含糊呜咽个不停。
谢怀音凑近了才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少年在说,“皇兄,我要季大人.........”
自谢怀音过来后,姜吟便不发疯了,他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小声地呜咽啜泣着,像是压抑着诉求的小兽,独自舔舐着被雨淋湿的皮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哀求似的盯着你,“呜呜,皇兄,我要季大人,你帮我把他找过来吧........”
他最是知道怎样惹男人心疼了,把头贴在对方的颈脖间,柔软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皇兄,皇兄,皇兄........”
“皇兄,你帮帮我吧。”
“帮我把季大人叫过来,我好想他。”
冰凉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到肌肤上,谢怀音却觉得心底压抑着火气。
阴暗的情绪翻涌着,叫他竭尽全力的忍耐住才不至于暴起踢翻旁边的凳子,季铃琅,季铃琅,又是季铃琅!仿佛赶不走驱不散的阴魂一般,纠缠不休,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谢怀音面部肌肉不可遏制的抽搐着,那张完美的玉面如同摔碎的瓷器般一寸寸的撕裂开来,露出里面和凡夫俗子一般无二的嫉恨以及其它丑恶情绪。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让蓁蓁和那人生分疏远起来。
结果一朝毒发,他的蓁蓁陷入了无尽幻觉,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全点........
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姜吟慢慢的抬起头来,他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半空,喃喃自语道,“季大人说我昨天吃了整整两盘子玫瑰酥,活儿却没干多少,让我今日早点去他院子里打扫。”
“柯小哥发现了我背着他把礼物送人了,连续几天都没有理我,我该怎么办?”
“陈伯说,他给我请了个教书先生,让我以后不准成天无所事事的往山上跑,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少年说到这里,毫无波澜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情绪,露出些微的苦恼来,像个天真不知世事的稚子,尽会为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情忧愁半天。
可想到某个人,他絮絮叨叨的神情忽地一顿,脑海里闪过某些片段,一张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哀愁,望着他的样子像是快要哭了,那人在说什么啊,好像说的是,
“逝者已矣,还请节哀顺便。”
逝者?谁死了?
姜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恐慌来,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重现那一天的事情,林秀才站在他的面前,望过来的时候满目哀痛,陈.......陈伯去世了?
脑袋剧烈的抽疼,姜吟捂着头蹲了下来,他听见周围人的尖叫声,谢怀音愤怒的大吼声,“来人!宣季珏进宫!快!”
忽感鼻下一热,伸手一摸,才发现流血了。
然后便是头晕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