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他将木盒递给身后的柯覃,然后率先一步进入了马车。

“是!”驾车的下人高声应道。

不一会儿,马车从热闹的京城街道上驶过,辘辘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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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铃琅算盘打得好,他从宫人口中打听到玉枝公主最近喜欢到齐芳亭那边赏景,特意准备过去来个偶遇。

到时候众多宫人都在,姜吟应该也不好赶他走。

奈何想法不错,可惜有人已经先他一步了,此人好巧不巧,正好是季铃琅的好友燕楼衣。

冬日盛景,莫过于赏梅了。

齐芳亭的腊梅居多,褐色的枝干曲曲折折,盘旋而上,树冠却是繁杂细碎的枝条,错乱其中却又莫名的和谐自然,鹅黄色的花蕊点缀其间,冷冽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若是再下点雪,届时瑞雪纷飞,众芳摇落,而梅花傲然枝头,愈寒愈艳。

那场景,定然美得惊心动魄。

京城的冬日冷的有些干燥,姜吟是小心涂抹了脂膏才敢出门的,他坐在挡着风的亭子内,凳子上铺着柔软温暖的雪白皮毛,手里揣着个精致玲珑的暖炉。

桌面上摆着一个烧得正旺的陶罐,热茶咕咕作响,不时传来茶盖碰撞的声音,旁边还放着几个正烤着的橘子、桂圆、红枣,散发出清甜的果香,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松弛起来。

所谓“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围炉烹茶的乐趣也不过如此。

姜吟剥了个橘子吃,烫乎乎的还冒着热气,他左手换到右手,嘶啊嘶的,吹了一会儿之后才小心的剥开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眉眼舒展开来,他懒洋洋的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对面坐着个红衣灼灼的男子,俊眉薄唇,鬓若刀裁,没骨头似的撑着头,大半个身子几乎要躺在桌面上了,松松垮垮的没个正经,偏那斜斜的一抬眼,却又满是轻佻与邪气,他摇着头道,“殿下真是薄情,有事就找我,没事就见也见不得我,我此番进宫,自然是来找殿下玩乐的,殿下难道不肯?”

姜吟瞥了他一眼,丢了个橘子过去,他这不是见这人突然进宫,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你我都坐在这里赏景了,还有什么肯不肯。”他斟了杯热茶推到燕楼衣的面前。

燕楼衣啧啧两声,没说话,他之前忙着帮姜吟调查那个童年玩伴,毕竟要从几万个新兵当中找个人也不容易,所以一直抽不出空进宫,结果这人倒也心狠,许多时日不见他也不知道捎封信问候问候。

几日前他写信进宫,当年随镇北将军出兵边关的人当中确实有温金财此人,但一入战场,消息传递困难,每日都有死伤者,兵册上的人名也一直在变化,想要找一个人,着实苦难。

“小宝他........还没找到吗?”姜吟放下被子,不免有些神色怔怔,当初一起来京城的两个人,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怎么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呢。

燕楼衣心有不忍,但还是说出了他连续几夜不眠不休找出的事实,“所有新兵尚存的名单册都已找遍,没有温金财。”没有记录的名字,要么下落不明成为地方俘虏,要么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姜吟嘴唇动了动,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不死心的问,“那........可有其他温姓者?”

会不会是登记的时候写错了名字,燕楼衣只是没有找到而已,小宝其实还活着的,姜吟脑海里才一浮现出这个念头,又觉得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罢了罢了。”姜吟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攥紧,却再也没了问下去的心情,好像只要不说破,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一般,半响,直到心境平复好,他才慢慢道,“这件事劳你多日,幸苦了。”

燕楼衣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