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知璟沉不住气,以私刑结束了他的性命。

“当初朕不让你插手湖州一案,便是怕你沉不住气。”

“湖州一案也有陈儒林的手笔?”

皇爷点点头,“你这么说也对,湖州知府、陈儒林都是睿王党羽,朕既怕你打草惊蛇,又怕你陷入险境。”

“如今睿王已除,陈儒林只如那瓮中鳖,是迟早的事。”

皇爷倒了杯茶递给他,两人面对面跪坐着,中间是一小桌案,上面摆着一壶清茶,两盘精致点心,皇爷一身黄色龙袍,沉稳贵气,周知璟衣衫不整,中裤挂在膝弯,中衣下摆浅浅遮住臀部上方,露出一点青紫高肿的臀腿。

这情形比罚跪还要羞人,周知璟无心品茶,皇爷拿起块桂花糕递到他唇边,周知璟看了眼皇爷神色,不情不愿咬了口。

“朕将状元府赐给你,是希望你心底留有一片净土,不忘当初的抱负。”

周知璟一滞,他从不知皇爷的苦心。

“皇爷今日罢朝……”

“不错,畏罪自裁也就只能哄哄三岁小娃娃,连言官都不会信,又岂能瞒得住朕?可惜你信不过朕。”

“皇爷,我不是……”周知璟哽咽,他想说他没有信不过皇爷,他只是不想让皇爷觉得他是个冷血无情草菅人命的小人。可惜他错了。

皇爷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多,哪怕皇爷没有挑明复仇之事,所说却处处围绕这件事,他以为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却不知背后一直有人默默陪伴。皇爷甚至怕他被言官弹劾,闹得收不了场,特意装病罢朝。师父为了他默默收集证据,这些证据显然也不是一两日能够收集齐全的。

倘若他不出手,师父也能趁这次机会扳倒陈儒林,所以他的冲动毫无意义。

而且皇爷明明早就知道陈儒林死于他手,还一次次逼供,实在是……

自己这一顿鞭子岂不是白挨了?周知璟又痛又气,狠狠瞪了眼皇爷,皇爷笑着揉他的头。周知璟偏头躲开,恶狠狠威胁,“不许告诉我师父。”

皇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悠悠道,“你师父乃锦衣卫指挥使,你的上峰,诏狱之事岂能瞒得住他?”

完了……

周知璟面如死灰,只觉未来之路昏暗,连带着才停歇的身后又火烧火燎起来。

“你师父本想将朝中睿王陈儒林党羽一网打尽,如今陈儒林一死,你让你师父功亏一篑,你说他要怎么赏你?”

“……”

皇爷的话宛如雪上加霜,让周知璟眼前一黑,头“砰”地一声磕在桌案上,恨不得一头弄死自己。

皇爷走到他身边,将装鸵鸟的青年挖出来,揉他发红的额头,周知璟靠在皇爷怀里,难得服软地哀求,“阿玹,我膝盖好痛。”

那点小心思皇爷一眼看穿,“跪不住了?”

倒也不是跪不住,实在是这么跪臊得慌。周知璟不敢说实话,忙不迭点头。

“小周大人是越来越娇气了,岭南水土更养人?挨几下打就同朕置气,如今连跪都跪不住了。明儿个起跟着你师父好好操练吧?”

“我不要啊!”周知璟以最快的速度拒绝,跟着他师父操练?那是练武吗,那是刑讯吧?!无论谁去了都得脱一层皮!

“知耻而后勇,再多跪半个时辰。”

周知璟敢怒不敢言,偷鸡不成蚀把米,撒娇一次多跪半个时辰,他还哪敢啊?两人都有夫妻之实了皇爷还对自己这么严苛!小心自己哪天不要他了!

“干嘛?”周知璟狐疑地看着皇爷,皇爷指尖抹了药膏贴在他身后,原本雪白的团子青紫高肿,破了皮的地方格外艳红,更衬得周知璟大腿白嫩嫩,实在不像个武官,倒像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