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苍闭上眼,丝毫不为所动,周知璟急了,朝着刑凳上的蔺知扑过去,行刑之人见状慌忙停手。

上官苍挥了挥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对周知璟的忤逆行为毫不惊讶。

周知璟膝行两步,跪在他师父面前哀求,上官苍虽不喜他公私不分的行为,但他向来拿这个徒弟当儿子养,打心底疼他。离京几个月,回来了师徒二人也没能好好坐下来一起吃个饭,此时爱徒跪在他面前,瞧着似乎还清减了些,上官苍不由有些心软,面上仍然冷冷道,“罚你?你可知替罚是要加倍的?你想替他们挨罚,你有几个屁股经得住挨?”

周知璟被这粗俗直白的质问闹了个大红脸,他确实不怕挨板子,可受罚的兄弟一起十人,便是一人二十板子,也得两百板子,那不得皮开肉绽啊。

事已至此,况且这么多兄弟看着,周知璟也不能临阵退缩,他咬着牙道,“臣愿意替犯错的兄弟们受罚。”

“头儿……”

上官苍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周知璟静静等候发落,每一刻都觉得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

“也罢,你们兄弟情深,本官就成全你。”

“还不动手?”

周知璟往条凳上一趴,脸颊埋入手臂中。众锦衣卫没料到这番变故,傻眼了。头儿替他们顶罪不是第一回了,谁不知道上官大人疼他啊,每次也就训斥几句,何曾动过大杖啊,哪像今天竟然动了真格。

“头儿!求大人饶了头儿,头儿细皮**挨不住大杖啊。”

“大人打我们吧。”

上官苍淡淡扫了赵三一眼,赵三立马闭嘴,提起裤子滚到一边,对不住了头儿,这回是大人铁了心要罚您。

“按照规矩替罚翻倍,六十板子,打吧。”

上官苍淡淡道,行刑的锦衣卫满头大汗,拿着红木板子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一位是高高在上的指挥使,一位是实权在握的镇抚使,两位他们都得罪不起,今儿个打了镇抚使大人,明天会不会身首异处啊?

指挥使大人在上位盯着,他们迟疑片刻,只得举起板子。

周知璟咬着牙,做好了熬刑的准备,板子隔着裤子落在身上,发出的啪啪声让他面红耳赤,简直没脸见人,身后的疼痛却尚在忍耐中,竟还不如皇爷的戒尺……

周知璟心下明了,强忍着没做出任何丑态,比起疼痛,当众受罚的责辱更让他难以忍受,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想到十几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他只想一头撞死……僵直着身子不敢露出任何丑态。

上官苍目光如炬,一声呵斥,“你们给他挠痒痒呢?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了,要你们何用!”

行刑的人挨了训,不敢再放水,低声道“得罪了”,板子实打实砸下去,每一记都落得有力且结实,是让受刑之人痛苦却又不伤内里的程度,周知璟挨了几板子便没办法保持沉默,身后宛如有烙铁在烤,从肉里到皮都是火辣辣的疼痛,那痛直往四肢百骸里钻,压抑的闷哼声从他嘴里溢出,双手用力抱住凳腿,发白的指甲在凳子上留出几道抓痕。

在剧烈的疼痛下,周知璟连羞耻都顾不上,白皙的脖子随着板子起落而扬起,额上布满冷汗,几缕碎发贴在额头,看起来既虚弱又狼狈,平素清冷的面容上是隐忍的痛苦,二十杖过后他的臀部肉眼可见的高肿起来,似乎要把裤子撑破,红木大板落在身上的声音也不再清脆,而他从头到尾没有叫出声,疼得狠了也只闷哼几声,像受伤的头狼躲在角落独自哀鸣。

赵三等锦衣卫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时只听得到板子着肉声以及青年隐忍的闷哼声。上官苍一辈子铁血手腕,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竟不忍心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