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辰时才起,萧砚宁在外练剑,更衣时听到窗外挑剑声响,谢徽禛问身侧内侍:“世子什么时候起的?”
内侍答:“回殿下的话,世子爷五更刚过便起了,洗漱更衣过后就一直在外头练剑。”
更衣完谢徽禛走出屋子,站在门廊下抬眼看去,萧砚宁正腾身而起,凌厉一剑划破虚空,持剑的少年眉目却平静柔和,周身并无半分盛气凌人之势,是他一贯的模样。
收回剑时对上谢徽禛温和带笑的目光,萧砚宁插剑回鞘,上前来与他问安。
“砚宁怎这么早就起了?”谢徽禛问。
萧砚宁有些不敢瞧他在晨光中灼灼生辉的脸,低声答:“睡不着就先起了,免得吵着殿下。”
谢徽禛扬了扬眉:“为何睡不着?”
萧砚宁不太想说,岔开了话题:“殿下用早膳了吗?”
谢徽禛打量着他的神情,到底没再追问:“进来吧,等你一起。”
接下来几日,谢徽禛便带着萧砚宁在这寻州府的大街小巷到处转悠,既然说了是来江南做生意的纨绔世家子,他便也表现出这样的架势来,高调非常,见着什么好东西都要出手,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
很快便不再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毕竟不过一个伯府上的纨绔儿而已,若非是跟着蒋文渊这个巡察御史来的,那些盘踞一方的江南官员根本连正眼瞧他都懒得。
三日后,蒋文渊来禀报摸到的这边江南官场的大致情况:“巡抚刘颉与寻州知府赵文德家中是姻亲,是一派的,刘颉这人心眼多、狡猾,八面玲珑,政绩上倒是不错,短短几年就从从前的灞州知府做到了江南巡抚的位置,布政使陈文炳与总督王廷走得更近些,王廷为人据说比较刚直,民间风评不错,与刘颉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按察使江统铭,虽担着按察使的职位,却甚少得罪人,也是个圆滑的,与王廷或是刘颉关系都还行。”
谢徽禛闻言道:“当年帮着赵氏那些世家在江南私开铁矿之人,与他们其实是合作关系,藏得很深,开采出的私铁矿卖去西戎,卖得的钱与赵氏他们平分,换赵氏帮其在朝廷瞒天过海,当初便是乾明朝旧太子察觉到这事却也奈他们不何,但赵氏伏诛之后,江南这边却只揪出了几个小角色,背后之人并未找到,连那铁矿也至今不见天日,你觉得,这些人里头,谁最有可能与这事有干系?”
蒋文渊斟酌道:“陛下当年查到的线索铁矿应是在灞州一带,刘颉这个从前的灞州知府像是有可疑,可这私铁矿至少十五年前就已经在了,刘颉那会儿在灞州还只是个小官,即便参与其中,怕也不是这背后之人,王廷当年就已是江南布政使,后头还做过巡抚,到如今的总督,能力品性都是为人称赞的,只听这名声,不像是会做这等通敌叛国之事的人,当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好说,陈文炳是王廷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与其秉性相近,江统铭则是这些年才从外调来的,更像是与这事无关。”
“臣还查过十五年前至十年前当时的江南官场要员履历,大多要不年老病亡,要不因一些事情获罪,这些人陛下当年应该都细查过一遍,并不像有可疑之人。”
蒋文渊说着有些汗颜,好似他查来查去,其实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谢徽禛倒没怪罪他:“也不急,且先看看再说,另外孤这几日命人去查那崇原镖局之事,本想以走镖之名让他们带路去一趟灞州,看有没有机会摸清他们的底细,不过这个镖局架子还挺大的,并不买孤的账,他们只接江南商会内的单子,听说刘颉的妻舅就是江南商会里的人,你去跟刘颉说说吧,就说孤有一批货物要运去灞州卖,只要刘颉开了口,必会让那镖局接下孤的单子。”
蒋文渊不放心地问他:“殿下要亲自去灞州吗?恐有危险……”
谢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