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经如约而至。

第十六章

“快来，这边有好多幸存者！”

“还有小孩，你们动作轻点，多叫些人过来！”

“我…咳咳。”

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里，余英忍不住呛咳。

“别说话，先别说话。”

周岱川哑着声音道，他小心地松开手臂，问：“我问你两句，点头摇头就好。有受伤吗，哪里疼？”

余英摇摇头，指了指手上的擦伤。

“一会再检查下，你觉得恶心想吐吗？”

余英再次摇头。

周岱川肩膀一塌，一口气松到了底。

他小心将她抬上担架，却没有跟她一起离开。

董方明没想到余英还能活着，激动地哭了。

“余英，余…”

他跟着担架走了两步就被周岱川拦住。

周岱川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那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气，董方明没有防备，直接摔在地上，脑子嗡嗡地响。

还不及站起，又有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他没出声，董方明又痛得喊不出，一时间竟只剩肉体相撞的闷响。

“周岱川！”

余英喊道：“你在干什么，别打了！”

周岱川听话地收拳，喘着粗气。

他对董方明说：“你该庆幸英子还活着，不然你也见不到今天的日出。”

丢下这句话，他扭头跟上余英的担架。

他们被带到最近的卫生所检查。

余英确实没有大碍，只有身上的一些擦伤。

她运气好，余震虽然将上方的泥板震塌，但也震出了一个更大的平台，还在那里遇见了不少幸存者，大家彼此鼓励地坚持着。

比起她，周岱川的伤势重多了。

他双手血肉模糊，几根手指甚至连指甲盖都翻了，手臂有一道骇人的血痕，大概是挖的时候没注意，被钢筋割伤。

医护人员帮他们应急处理了一下就脚步匆匆地去处理其他伤患了。

周岱川的手被绷带缠满，看起来有些滑稽。

余英低头摸那些厚厚地绷带，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周岱川先开口：“你别摸了，有点痒。”

余英停下了动作。

“你挖了多久？”

“不知道，哪会去记这个。”周岱川答道。

“听说你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要去看看她吗？”

余英没拒绝。

他们走到一个小房间前，还没出生，小孩就先叫了起来。

她拉着床边的大人，指着余英说：“爸爸妈妈，就是这个姐姐！是她救了我。”

他们忙起身道谢：“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囡囡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你是英子？”

余英顿住，没想到是认识的人。

女人瞬间哭了，拉着丈夫一起跪下来：“谢谢你，谢谢你。”

“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谢谢你还救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余英赶忙将他们扶起来，拉着周岱川快步离开。

周岱川笑道：“怎么，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不掉眼泪。现在谢你一句你连耳朵都红了，为什么？”

余英绞着手指：“我不习惯…”

“你该习惯的，英子，这才是你应得。”

晚些时候，董方明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