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2)

做了坏事就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汪阳闯进来把哥哥救走了,准确来说是把他救走了。

三天三夜,地上用脏的小雨伞有二十多个,这还不算没戴的。

他在医院昏迷了一礼拜,醒来时哥哥握着他的手,一脸罪该万死的表情。

爷爷说的对,哥哥什么时候都没真的怪过他。

明明是他不知死活地下药,哥哥却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孩子被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他还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只不过陈乐酩那时候不明白,还以为是两情相悦。

他说想谈恋爱。

哥哥说好。

他说想结婚。

哥哥也说好。

于是他们像世界上所有正常的情侣那样拥有了长达三个月的甜蜜恋爱,并约定在春天订婚。

但这次春天依旧没有到来。

订婚典礼的所有事宜都被哥哥一手包揽了过去,陈乐酩只负责在太平公馆种上自己喜欢的花。

那份体检报告就藏在他刚买回来的花种里。

不知道被谁放进来的,他也不想再知道。

那天发生的所有事,他和哥哥的决裂和对峙,直到现在陈乐酩都没有勇气再回忆。

梦境在此刻变成了静音的。

他看到自己变成个流泪满面又狰狞可怖的怪物,歇斯底里地和哥哥争辩,掀翻的茶杯溅在手上划出很多口子,而哥哥却像置身事外般冷漠又疲惫地坐在那里,良久,说了一句话。

陈乐酩听不到它,但心脏还残损着那时的痛。

痛到想吐,痛不欲生。

痛到他觉得自己被凌迟处死、被抽筋挖骨拔光指甲也不会有这么痛。

风铃草的种子还没入土就枯萎了。

陈乐酩一个人开着猫咪号去了很多地方。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没有哥哥的日子该怎么过。

最后发现没有答案。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12月的第一个周末。

他从飞机上下来,很冷,也很饿。

当时暮色四合,天上下着鹅毛大雪,雪花一簇簇暴烈地砸在身上,仿佛要把所有爱恨都掩埋得死无对证。

鬼使神差地,他跑到了哥哥那里。

不是要再一次恬不知耻地求爱,只是想听他再叫自己一声kitty。

只是到最后也没求到。

记忆在这里断掉,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梦境坍塌成一片废墟。

弟弟消失了,哥哥一个人踏上那条路。

一开始是三个人,后来变成两个人,最后只剩哥哥自己。

他痛苦挣扎二十年,最后还是只剩他自己。

但这次能看到路的尽头。

尽头是爷爷的坟墓。

哥哥寂静无声地走着,长到大树那么粗的风筝线从中间被斩断,拖在他背后。

鲜血从断掉的风筝线里流出来,像河水一样涌到地上。

陈乐酩冲过去想把线堵住,想把血灌回自己身体里,但那些血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

“别走了!别走了!求求你……”

他疯了似的冲过去抱住哥哥,拖住哥哥的腿,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哀求哥哥不要去,纸片一样的身体快要被泪水浸碎都无济于事。

线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哥哥的身体越来越小,年龄一岁一岁地倒退,最后变成十四岁的模样。

十四岁的余醉走到爷爷墓前,用手在旁边给自己挖了个小坑。

血快流干时他躺进坑里,从口袋里拿出那只木头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