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楚天以南 李月驰唐蘅 2005 字 1个月前

“什么‘这样’?”

“我的人生。”

“……”

“我总以为只要我不去找你,就能,怎么说,”他轻嗤一声,仿佛在嘲讽自己,“就能给你留一个不那么糟糕的印象。”

“不不糟糕。”

“对,就算它们不糟糕,”李月驰闭上眼,轻声说,“但是它们很难看。”

脚底伤口也顾不上了,唐蘅哆嗦着站起来,想要用力抱住李月驰。六年前的那些情绪仍在眼前,他曾为那个依偎的画面辗转反侧,无数次,在深夜里,他费尽心思地猜测李月驰和赵雪兰的关系,那个谜题像一个永远解不开又过不去的结。就算赵雪兰已经去世,就算他和李月驰在一起。

唐蘅扑在李月驰身上,抱着他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也许这件事和道歉无关,谁都不必道歉,但他非常想说“对不起”,非说不可,无论代表什么代表谁,他对他的人生道歉不糟糕,但是难看的人生。

“我叫你不要去套话,”李月驰抚了抚唐蘅的脊背,动作很轻,宛如依恋,“给我个面子,忘掉我,行吗?”

第45章 BPD

这是唐蘅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那三个字忘掉我。

不是“结束了”,不是“你滚吧”,而是忘掉我。他知道这只是一种修辞,目的大概是叫他放下过往种种纠缠忘掉你?唐蘅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注视着李月驰的眼睛:“我差点就,真的能忘掉你了。”

李月驰说:“那很好。”

“不……不好,”唐蘅用力咳了两声,觉得有根钳子伸进喉咙,把声音一寸一寸扯出来,“我说的‘忘掉你’,是,字面意思的‘忘掉’。”

李月驰愣了刹那,神色微变。

“就是,我记不住你了,知道吗?”唐蘅低头盯着自己苍白的指尖,“有一天我睡了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你了。我也不记得我会弹吉他,因为我的手指已经没有茧子了,我说不出自己在哪个学校念的本科,说不出我家在什么地方……李月驰,我差点把你的名字也忘了。”

李月驰狠狠摁住唐蘅的肩膀,表情变得很可怕:“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这是一种病,”唐蘅恍惚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但我不同意。”

那个满头金发的医生说,这是一种病。唐蘅已经想不起对方的性别,记忆里只剩下一抹晃眼的金色。在安静的诊室里,他避开对方的眼睛,盯着那抹金色说:“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那是一种病。再具体点,BPD。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维基百科把它翻译成边缘性人格障碍。

Tang,你需要服药。

服药能把病治好?

我希望如此。

把病治好,我就不会想他了?

你就不会痛苦了。

但我痛苦不是因为我生病。

因为什么?

因为他。

他拒绝服药,开始在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疯狂抽烟,并且到亚超买了一把小刀削水果的折叠小刀,银色刀身,其貌不扬。他清楚记得那种触感,大概生产商并未考虑削果皮之外的用途,故而刀尖十分钝厚,刺破手心的时候,传来一种凉而硬的痛感,缓慢且细腻。他顺着掌心的纹路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汩汩而下。很久之后他陪付丽玲到普陀山旅游,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头拦住他,端祥他的手掌,感叹道:“生命线整齐,清晰,你起码健康活到八十岁。”他笑了笑,递给对方两百块钱:“借你吉言。”

那是很多个深夜里,他用那把小刀留下的痕迹。生命线?那时他只想快点死掉。

“唐蘅!”李月驰扣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