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懂。”

林凝素的笑意仍存在面上,便自重叠的人影中捕捉到一抹冷意。

熟悉地不安涌上心头,可当她去尽力去寻这冷意,想要看个真切时,却只有宴上的笙歌艳舞。

林砚并没有在看她。

“骤然离了林府,可还习惯。”老皇帝举着酒杯,语气悠闲,看向下方的林砚。

林砚作揖,并未被这暗含深意的问句难住:“回禀父皇,上都城虽大,却也并非天南海北。自可常常回去探望。”

老皇帝点点头:“百善孝为先,是应该的…”

生恩哪有养恩重。

林凝素抬眸,见孟桓正给自己斟酒,就着二三小菜,自顾自小酌。好不快活,哪有半点儿担忧的样子…

照着这般父慈子孝的样子,她都觉得林砚快要入主东宫了,孟桓却丝毫不急。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后期二人争抢皇位时,父亲在选择了孟桓后却整日愁眉不展了。

哪个圣人能把孟桓给扶起来。

也罢,林凝素亦为自己斟了一杯,本来也没指望这人登基,做出什么功绩来。

可一念及孟桓前世的下场,林凝素又觉于心不忍。

毕竟是父亲的学生,林凝素自小与孟桓相见的时候,也不比在上都城的友人少几日。何况,这人也不算….

不算坏,甚至可以说是仁慈。

但不知怎的,在皇位争夺这件事上,孟桓却是下了狠心,一口也不肯放松的。

若是他能尽早放弃,做他自己的逍遥王爷,整日与文人墨客作诗赏花,不比在夺嫡路上摔个粉身碎骨好太多了吗…

林凝素将杯中琼酿一饮而尽。

一旁的阮清见林凝素独自饮酒,还以为她还在担心着林砚身上的寒毒。

“凝素,寒毒的解药,就只差一味药了。别担心平陵王殿下了。”阮清轻拍她的手,示意她宽心。

“真的?”林凝素颇为震惊,她记得前世,这药研制出来,颇费了一番周折。

这次…可能是阮柱国带回来的医书古籍中有记载吧。

总算是有件让人开怀的事。林凝素思忖片刻,开口问道:“清清,是差了哪味药?”

如果林凝素没记错的话,这味药是来自西戎的珍贵药材,名叫沙鬣髓。

西戎多荒沙隔壁,其地界上不伐有猛兽出没,且多凶残伤人。以沙鬣为首,最为难捉。

可林砚这解药,却偏偏要这鬣兽的活脑髓入药…

上一世,也的确是因为这味药材,解药才拖了许久没研制出来。

“是沙鬣髓。”阮清面露难色。

果然如此。

“我会留意来往西戎的商队,一旦见着此物,立刻便买来给你送去。”林凝素边回忆边道。

“好。”

二人才谈论完没过多久,便闻宴厅中央的歌舞乐声骤然停歇,酒盏破碎声响埋没在一片混乱之中。

“护驾!护驾!有刺客!”老黄门尖细的嗓音使众人愈发慌张。

侍卫和亲兵一齐拥上前,当即打倒了那个方才袭向老皇帝的人国师身边的一名小道童。

那小道童远比想象中身手更好,看似矮小纤弱,实际行动灵巧,十数个侍卫左擒右拿,才将其按倒在地。

混乱并未结束,那道童不过掩人耳目,真正的刺客乃是方才在宴会中央吟唱的一群舞女。柔软的身段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能克人性命的刚性,短匕藏在指尖,直取侍卫的性命。

来此地的朝臣及家眷哪见到过这等场面,哭闹,叫嚷声交杂在一起,人群挤作一团向厅前拥去。

林凝素见不远处父亲护着母亲,也就不作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