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素心中滋味万千,但大多是对未来的惶恐。

待一切休整完,车队亦停在了王城前。

“落轿!”

“请王后下矫。”礼官的声音自轿撵外传来,那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臣,被父亲吩咐过一路上照顾自己。

闻言,她举起手中团扇,半遮住面容缓缓下车。

这次和亲是结两国之好,所以连这身喜服也是由绣娘特意赶制,融了两国服饰式样,所以没那么长的裙裾,行走时也便捷。

透过扇面,林凝素扫视一周,便收到了无数道不甚友善的目光。有三五个身着兽骨甲的年轻男子站在左侧,他们眼眸俱是银白色,面上都蹭着两道血痕,估摸是什么荆苗礼数。

他们之中,有好奇,有不屑,也有兴味盎然地打量。

仿佛她是个即将迈入狼窝的羔羊。

还没待林凝素瞧出哪个是荆苗王,手腕便被抬起,一阵凉意从中指指节蹿上。

是一位老妪,不知何时站在她右侧,阴沉着面孔,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物件。

自己的右手上,也被戴上了一枚式样古怪的环戒。

“王后,此后莫要摘下。”

林凝素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不动声色退开了些。

想必,这位老妪就相当于孟国的礼官。

“我们王上今日忙碌,无暇招待孟国使臣,诸位请回。”左侧一位身着兽甲的头领忽然如此说道。

按常理,随行的使臣会在王城中停留三日,待礼成之后离开。

但鉴于两国关系,这些荆苗人又不大欢迎,早些离开或许能少些龃龉。

就这样,使臣礼官队原路而反。

林凝素的喜队便跟在方才那位老妪身后,埋没在王城深处。

“王后,我们王上今日要接见南部来议和的那帮人,所以没空闲亲迎您,只好让我和月鸠代劳。”

说话的男子名叫芈戢,似乎是荆苗王的近臣,而他口中的月鸠也同样。

林凝素不知是荆苗人无礼,还是这些人都不拘什么,芈戢这一路的话语便没断过,且就站在她侧前方一两步的距离。

让她有些不适。

身后的云树察觉到她的心思,立刻走上前来,扶住她的手臂。

“王后初来南涸,只怕要不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芈戢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带着兴味,“臣下,愿意为您效劳。”

从前他一向不屑那些娇滴滴的中原女子,但他们这位王后….似乎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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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芈戢,你身上的蛊,是不是太久没发作了?”走在前方的老妪忽然震着手中的拐杖,语气带着警告。

“大巫….我错了我错了…”

大约又行了一刻钟左右,林凝素跟着众人来到一处还算整洁得殿宇,看着高梁和门房上那些挂起的鲜花和长草,她大概能猜出…这是成婚的殿宇。

大婚当日,连荆苗王面都见不到,就足矣看出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所以瞧见这殿宇的模样,林凝素也没有多失望。

她甚至没有傻等着,进去之后便卸了自己繁复的钗环,自顾休息去了。

除却她自己带来的仆婢,王宫里还分拨给她十来个荆苗人,其中两个名叫月绒和月娥的,算是头领,熟悉这王宫里的事物规矩。

林凝素让云树分赏了一些金瓜子下去,便让这些人退了出去。

连续两月的奔波,终于能睡个好觉。待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南涸的气候湿热,云树和云鸾把最薄的一件衣衫找了出来给她披上,却仍觉得热。

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