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怪林凝素吗?若不是她先来招惹,又何必添了这诸多的烦恼。

当然是怪她。

偏生她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还能笑着同自己谢罪。而他这几日,未曾睡过一个安稳好觉。

孟砚心头浮起一片阴翳,幽暗的目光是身侧侍从没见过的。

不由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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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选顺利结束,平陵王同皇后娘娘协商着,留下王家女和谢家女。

剩下的各自赐了许多赏物,便好生送回各府去了。

林凝素回去之后,算是彻底得了空闲。天天同沈世子去郊外跑马,人都快黑了一圈。

就连相国大人都摇头:果然,自己这傻女儿,要是能为什么人受情伤,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盼着,未来女婿能让林凝素吃饱穿暖,纵容着她这些小性子,也就是了。

左右林凝素还小,不急着定亲。

又过了一月,那平陵王妃的人选,按理说该定下来了。但宫中就是迟迟没动静,王家,谢家,总得选一个吧?

但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快小半月了,不知圣上在想些什么。

喜事之后,便是立储的大事。皇室的人不急,朝中的大臣们都要着急了。

其实宫里有不少知内情的人,但不敢胡乱言说。

前些日子,平陵王孟砚忽然深夜拜见陛下,说是悔了主意,非要娶林相国的女儿为王妃。

几日下来,老皇帝也松了口。

但有一条:需平陵王自己去劝林相国,若是能说动相国大人,圣上才会出面。

但这一切,外界都不知晓,是悄然去办的。

而整日顽闹的林凝素就更不知晓,到底是孩子心性,几日便将那神仙似的平陵王抛之脑后,连带着那七只兔子,也送了人养。

不留任何痕迹。

转眼又一月,年中的宫宴邀了各家及亲眷。

觥筹交错,酒意正酣。

宴会行至一半,大家也没那么多拘束,三三两两地去殿后休憩。林凝素本想陪着母亲,哪知有一位小宫娥唤她出去。

说是,长邺王殿下宣召。

孟桓。

林凝素不知道这人做什么,也不好回绝,便跟着去了。

“小丫头来来来!”孟桓不知道喝了多少甜酿,却还是能走个直线来,也算本事。

“殿下,唤我做什么?”

“有事问你。”

林凝素愈发好奇:“什么事?”

“你…不再爱慕孟砚了?”孟桓凑近了些。

“….我从来都没爱慕过。”

孟桓点点头,随后指着自己道:“那你瞧本王如何?若我做你的郎君,可愿意吗?”

林凝素僵硬在原地,随后找回理智,拒绝道:“你知道的,林家女不入宫门。”

“我知道,你若答应。我马上让父皇在玉碟内除去我的名字,入赘去你们林家。”

到这,林凝素终于明白了。

长邺王殿下又喝多了!开始胡沁….

她唤来孟桓的近身侍从,吩咐将人好生扶去偏殿休息。

一番忙碌后,林凝素才惊觉,此处竟如此的偏僻。她正准备往回走,面前的一道修长身影却挡住了去路。

幽暗的灯火下,清俊的面貌却依然夺眼,让人心头一窒。

林凝素后退了两三步,随后行了个全礼:“拜见平陵王殿下。”

孟砚怎么在这…..

如豆灯光,不甚明亮。伴着点月光一同洒落,不能将人照得多真切,倒是能把身侧的婆娑树枝倒影在白色衣衫上。

像是乱针的玄色刺绣,铺出张牙舞爪的奇怪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