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回林家时, 她仅仅是穿着宫妃的衣衫头面,父亲便十分恼然。若不是母亲拦着,他险些要持剑闯去明镜殿同林砚对峙。
如今她这样不明不白被关在宫中, 上都城闲人多, 还不知怎么编排。
更何况自先帝那次没起风波的赐婚开始, 她和林砚之间便有流言。
是她不孝,上辈子让父母忧心,重活一辈子,还是毫无长进。
眼见着林凝素耷拉下头,整个人恹恹的没精神。
可身侧之人并不老实,冷凉的气息游移在颊侧,耳边被轻轻啄吻,时而拽起玉色耳珰,泛起细麻的刺痛。
“林砚….”
林凝素忙挡住这人的动作,询问道:“你都不处理政事吗?”
话罢,她又想起这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迅捷,朝臣轮番上书都埋不下他。
“我困了。”她起身跑到飘窗前的小榻上,自顾自钻进锦被中去,直接闭上了双目。
按着此人从前之习惯,保不准要拉着她胡闹一番。
林砚没说什么,只是命人撤了膳案,随后坐在小榻旁的椅凳上,盯着林凝素瞧。
四周无声,林凝素悄悄掀开眼皮,不期见到那审视的目光,惊立刻闭眼,再不肯睁开。
“睡不着?”
声音响在耳畔,身子骤轻,她被一把捞起,拦腰抱到卧榻上去。身后的男人将她整个包裹住,十指合握在腹间。
薄衾下,二人紧紧贴着。
隔着衣衫,林凝素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冷气渗进来,像是一片冰山般。
为何林砚的体温还是这样冷,寒毒解药不是已经给了他吗….
因她身上的热源,锦被中逐渐暖了起来,困意涌了出来。可是有身后的人束缚着她,仿佛一个随时会炸的火爆竹一般,林凝素不敢睡。
林砚的睡眠时间并不多,白日里更是少见。所以林凝素知道,身后的人正盯着她。
罢了。
她不知不觉入眠,深陷梦境之中。
被人这样自身后箍着,林凝素睡得并不安稳。往常她午后起码要睡上一个时辰,可她抬眼瞧窗外那太阳还没落到半空。
“我要起身。”她微微偏过头去,果然见林砚半敛着眼眸,将灼人的视线挡住了些。却仍让她心头一跳。
林砚从善如流,率先起身,为她让出些空隙来。
因方才在榻间一直被林砚抱着,林凝素的发髻没怎么凌乱,只有一小撮发丝零散地垂在耳侧,半贴在鬓边,面上还压出了几缕睡痕。
许是才睡醒的原因,她瞧着依然很疲惫,呆滞的眼神中带着些懵懂。春日的衣衫半露着细颈,红色痕迹斑驳其上,像是混着鸽血的红玉。
林砚眸色变深,不动声色地将人扶下卧榻。
从前那些不堪的记忆和昨日那一场,林凝素对这人的触碰总是不习惯的,能避则避。
“云鸾?”林凝素自顾自坐在妆案前,向殿外呼唤着。
好半晌,门外都悄无声息,没有回应。
“唤人做什么,我来伺候你,不好吗?”
肩头压上一双手,妆镜中出现另一张面孔。
林凝素仰头,心头涌起一丝不悦。第一次,她这个总待再闺阁的女儿家也对满朝文武产生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平日里明争暗斗站队的时候比谁都勤溜,如今却连林砚一个造反的皇帝都制衡不住。
没给这人点焦头烂额的政事,反让林砚有闲心来磋磨自己。
实在让d人恼火。
林凝素摘下自己发间半落的绢花,没好气地摔在妆案上。
“哪有你这般做国君的?成日无所事事。”她心中有怨,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