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瞧见喜轿前的玄色身影,如一点浓墨,同整个队伍格格不入。
是新君。
沈敬安心下沉沉,林砚怎么会在这….
若身为兄长,他亲自为曾经的胞妹送亲,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佳话。但见此人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贺他与林凝素的连理之喜的。
圣上亲临的消息传进侯府内,三三俩俩的的宾客便也聚在门前。镇远侯夫妇也匆忙出了来,老远瞧见那仪仗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今圣上曾是林大姑娘的兄长,兄长送嫁,是应当的…”
“陛下果真念旧….”
宾客大多为朝臣,不会注意那么多细节,只念着怎么和这位新君多说上几句话。
可沈家人涉事其中,怎能不清楚其中秘辛。
但此时慌乱也无用。
“恭迎陛下!”
沈敬安目光紧盯着林砚身后的喜轿,被侯夫人硬拉着才不致失了礼数。
众人皆低着头,久久不闻“平身”之语,亦不敢贸然抬眼去瞧。
今日本该是最热闹的沈家门前,却是这样死寂一片。
“陛下能亲临臣的婚宴,沈家上下感激不尽,备沐皇恩。”沈敬安直起腰背,看着林砚说道,“如今吉时已到,还请陛下入内观礼。”
这时,沈敬安忽然看见林砚手上的玉镯。
这本该是在林凝素手上的。
他再也冷静不下,站起身便要越过林砚去看喜轿。
长剑横亘在身前,乌蚩用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喜之日,却见刀锋利刃。这时众人就算再糊涂,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陛下…”镇远侯刚要说几句,便被乌蚩扶住,请到林砚身旁。
玉镯被放进镇远侯的手中,完璧归赵。
“陛下,这….”
林砚没答话,他目光冷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停留在沈敬安那。
“家妹身体抱恙,需接进宫中养病,归期未定。”
“此桩婚事,作罢,容后再议。”
话毕,林砚便带着宫侍离开,只留下众人看着那迎亲仪仗队不知所措。
沈敬安攥紧拳头,来到喜轿旁,才要掀开红帘。便见喜婆哭着跪下:“世子….”
“林大姑娘已经被带走了….”
伪君子…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什么身体抱恙,全都是借口。
沈敬安红着眼睛,拔出长剑便要追上去,却被众人拦住。
“世子!世子不能冲动!”
“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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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凝素不知道自己在哪,才下喜轿,她便被布条蒙住了双眼。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空气中是浅淡的沉木香,还有丝丝松柏气味,所以她大致能猜到,这是哪。
“林砚…是你吗?”她出声问道。
无人应答,殿内只有她的回音。
林砚似乎离开了,没有同她解释一句。看来没有任何误会,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就好像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一般。
久久没到沈家,只怕敬安会担心。
不行,她得离开。
手腕上的软绳被系了几个绳结,越挣扎越紧,白皙的腕子上被勒出几条红痕。
发间的步摇彼此相撞,叮当地在耳边响,她折腾许久,身上出了薄汗,脱力地倚在身侧的靠物上。
林砚明镜殿外回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被花色布带遮住眼睛的少女似乎十分无助,唇上的口脂在挣扎下蹭得有些花,颊边的皮肤白腻得像雪。
她在软榻上缓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