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继续留在那火坑,还不知道被怎么磋磨。

但她也不好将阮清带到林府中,只好去了母亲的一处长久不居的私宅。

才安顿下不久,阮清便晕了过去,一病不起。请了郎中来看,说是心疾多过体病。

直到后半夜,饮下些米汤和药,这才幽幽转醒。

“凝素….”阮清睁开眼,便见林凝素对着一本书册打盹儿。

她缓缓起身,见林凝素是在看前太子的诗集。不由轻笑着,想拿起薄被给人盖着,人却已醒。

“你醒了?”林凝素看着阮清面上挂着笑,安心了不少,起码不会再想不开了。

75 隐危

“你先躺着, 郎中说你膝盖伤着了,不好走动。”林凝素话罢又想起,阮清自己本就是医者来着。

“我好多了。”

“你会不会怪我将你带出来。”林凝素也有些后悔自己冲动, “毕竟郡主这个脾气, 不知道何时才能消气。”

阮清摇摇头:“这么多年, 我早都习惯了。”

林凝素回想起今日这人触柱之举, 连忙道:“可是你今日起了轻生之念,无论如何,活着都是最重要的,日后万不可再像今日这样这般冲动。”

话罢,她动作停滞, 她又有什么立场这样劝解阮清了。明明上辈子,自己也是服了毒自尽的。

人永远也没办法体会加诸在旁人身上的痛苦。

阮清垂眸,沉默良久,随后开口道:“儿时我体弱多病,母亲便将我送去了沧州祖母那。祖母出身杏林世家, 最擅医术。耳濡目染,我亦对药理生了兴趣。”

“可回到上都后, 母亲并不赞同我沾染这些, 只觉得是旁门左道。后来阴差阳错遇见当今陛下…..”阮清没继续说下去, 面上带了些惧色。

林凝素正俯耳听着, 闻言抬眸见状, 立刻解释:“清清,你别怕。陛下不会再有责难,他…他其实性子有些古怪, 只是从前未让人发觉。”

她难以解释二人重生之事, 只能这样搪塞过去, 好在阮清没追问。

“清清,我问你一个问题。”林凝素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探个究竟,“你可曾心悦过林砚?”

阮清攥着锦被,微弱的灯火下,她的目光愈发迷茫。

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林凝素的询问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阮清的心事话匣。

“其实在遇见陛下之前,我的医术…已经有四五年不曾温过了。偶然在一次宴会上,我不小心撞进他寒毒发作,便主动提出要为他研制解药。”

“陛下也应下了,自那之后,我便偷偷在府中背着母亲重新翻看药方。”

“一直照顾我的阿嬷,是母亲身边的人,自然也就将此事告诉了母亲。”

“出奇的是,母亲竟未反对我的做法,还主动要求我快些制出解药。当时我很高兴,以为母亲是支持我学医理。”

阮清扯出一抹苦笑:“后来我才得知陛下的真实身世。”

“自研制出寒毒解药后,母亲便再未允准我看医书。”她忽然低头,笑得干涩,“说句大不敬的话,当时我就想,陛下若能病一辈子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一辈子有医书看。”

林凝素握住阮清的手,心中滋味复杂:“….清清。”她自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骤然听闻阮清这等遭遇,只觉得难过。

“我是柱国的女儿,婚姻大事自己作不得主,甚至没有选择。”阮清继续道。

林凝素沉默,这是真的。柱国将军权利太大,阮清的姻亲选择很少。要么是朝中无权无势的小官,要么就得是未来国君。

为前程计,阮家自然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