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进去吗?”她以为孟桓是来监视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从宗牢里逃了出去。

“快去快回。”林砚淡淡说道。

方一推门,林凝素便瞧见孟桓着一单衣,坐在几案前,拿着一根分了叉的笔书写着什么。

虽说是一间屋舍,但阶下囚哪来的能用的纸墨。可能是自这屋舍中前人用物中翻找的。

这人身上伤口也不少,他是强撑一把气力坐在几案前的。

他面前一张薄纸,右侧却堆着高高一小摞。看来是写了许久。

纸上的文字是淡红色,林凝素瞧着这人的动作,竟是用血混着化开的冰水充作墨的。

“你做什么呢?这个时候了,是命重要,还是你这些酸诗重要?”林凝素上前两步,将这人割手指的动作制止住。

孟桓见了林凝素,笑得异常平静。

“小丫头,竟真的来了?”他似乎很惊喜。

“还能是假的不成。”林凝素不知说什么好,她以为孟桓会比从前还萎靡些。没成想这人看起来还挺高兴。

“你自己说说,上辈子你多无情,我在宗牢里,求了多少次,你才肯见我一面。”

林凝素回想起上一世,她那时只忙着伤怀林砚的事,哪还能顾得上这人。

“怕你骤然起落,会轻生,我才来的。”她无奈,“如今看你好的很,我便离开了。”

毕竟孟桓这人,虽是待人好脾气。但在皇位一事上太偏执,得而复失,还不如上辈子呢。

孟桓神色黯淡:“别急嘛。”

“从我坐上皇位那一刻,便了却了多年之愿。后来得失,也没那么重要。”

对他来说,活着本就是没什么意思的。

从前,他活着是为了皇位。后来,他活着仍是为了皇位。因为他知道,如果不站在最高的地方,就永远也无法抓住想要的东西,也永远无法触及想要的人。

“唯一遗憾的,只有….”孟桓想抓住林凝素的手,却见门外之人目露威胁,“哈….”

他收回手臂,不想给林凝素徒增纷扰。

林凝素见孟桓吞吞吐吐,也想起自己是有东西没给孟桓的。

她拿出一条玉坠子,交还到这人掌心。

“喏,早就想还给你的,但总是忘记。”

是她刚重生时,在围猎时赢来的,孟桓母亲的遗物lll。

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孟桓有一瞬错愕,他看着坠子,轻轻摆弄着。他正想说些什么,可脏腑忽然一阵绞痛,面色也跟着白了几分。

他立刻拿起几案旁的那些红字白纸,连带着玉坠子一通握在手中。剧烈痛意的摧折下,孟桓站不稳,他摇摇晃晃来到林凝素面前。

“你….”林凝素瞧出了这人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孟桓摇头,他将手中之物放在林凝素怀里,声音有气无力:“上辈子的…还有这辈子的,都是写给你….的。”

愣神间,林凝素被抱住,身侧之人忽然放低了声音。

“他最怕你轻生,只需假意自尽,你便能同沈敬安在一….”

没等孟桓将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便被大力攘开,推至地上。

孟桓看着站在林凝素身旁的林砚,目露挑衅。

上辈子他哪怕在宗牢里,也是听闻了在林凝素自尽后,林砚干的那些疯事。

这必是林砚的命脉所在。

又是一阵剧痛,腥甜之意涌上喉咙。孟桓咽下一口血,随后说道:“赶快…走吧。”

林凝素慌神,她想上前看看孟桓,却被林砚遮住了眼睛,直接带出了宗牢。

直到坐上车马,她都没反应过来。脑中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