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几日她回府前,想着元宵十五之后,自己便定了亲,大概率不会再来平陵王府,所以将自己的东西都搬了回去。

现在虽然只是住一晚,却也有诸多不便。

脂粉,钗环和衣衫,都得将就着。

第二日下午,林凝素坐在镜前,云鸾站在她身后挽发。

“好歹是宫宴,便这样出去,是不大合时宜的…”林凝素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皱眉。

待会敬安也会去,她当时是想装点得再精致些。

林凝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从前和沈敬安相处,只是觉得轻松自在,两人都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样,只管顽闹。

可自在宛城那次后,林凝素才更真切的意识到,他们是男女。就好似没直接捅破窗户纸,却又徒增了一层薄纱,多了些雾里看花样的感情和心思。

沈敬安是要陪她走过一生的人,不是玩伴,不是友人,而是爱人。

意识到这个,她开始忸怩了起来。

就像是上一世,少女怀春的她对待林砚那样。总是想靠近,却又不太敢接近的。

曾经沈敬安是她最好的选择,是她能安稳一生的归宿。但如今,林凝素知道,她大概真的爱上沈敬安了。

也许还要更早,她喜欢这种单纯的爱意。

她忸怩着,沈敬安也跟着忸怩,二人这几个月,见面时倒是比以前更不自在。但又发酵着些奇妙的东西,让人着迷。

这和上一世林凝素的单相思不同,是更为难得珍贵的东西。

她都明白。

“姑娘不必担心,就算您不施任何粉黛,也比院子里的红梅还抢眼呢。”云鸾笑着说道,手上挽发髻的动作流畅。

林凝素思虑片刻后,道:“云鸾,你去另一间找找,兴许我们有落在这没带走的呢。”

云鸾得令,便去了院中别间。

哪知云鸾还没走一会,王府内院的仆侍便来报说,镇远侯府世子此刻便在王府门前,说是要接她一同去宫宴。

“敬安?”林凝素心下了然,敬安大概是先拐去了林府,见她不在才来了平陵王府。

“好,你且让他稍等些时候,我马上过去。”

那仆侍犹豫了片刻,便退下了。她们都能看出来,平陵王是不大喜欢林大姑娘那位夫婿的,若是就这样让人跟了沈世子去…

非得被管事的罚不可。

林凝素站起身,正要去寻云鸾,便听咯噔一声,自她袖口里掉出一个口脂盒子出来。

先前怎着没发现呢。

她弯腰捡起,又重新坐在镜前,想自己动手涂一些。但她自己手脚不细致,总是涂得浅淡不均…

木门开阖,声音沉闷而厚重。

“来得正好,我自袖口里找到一盒,替我上妆。”

林凝素自身后递过口脂盒子,却自铜镜中发觉来人并不是云鸾。

她想站起身转头,却又被生生按了回去,下颌被粗砺的指节捏住。

“别动。”

50 不堪

是林砚。

屋内炭火旺, 又被棉衣包裹着,林凝素浑身上下都是暖烫的。突然而来的冰冷手指贴在颈侧和下颌,她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一时间, 她也没急着起身挣扎, 只是愣在镜前, 看着身后的人动作。

精巧的口脂盒盖被扔在妆台上, 小指勾起一抹嫣红,轻轻触上她的唇珠。

好凉。

林凝素怕擦出唇边去,便没再动。趁着那指尖再去探口脂盒的间隙,她侧过头,抬眸看向林砚。

这人却并未回望过来, 对她疑惑的目光视而不见,而是十分专注地盯着他自己的小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