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吕宫自己是教主,而如今吕宫自己却没做。恐怕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根本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所以,吕宫为何会让承天教这样早出现….

流言纷纷,有吕宫这个半文人在,承天教还发了许多檄文,在民间流产,闹得声势浩大。

其中有一篇最为过分,就差没指着当今圣上鼻子骂。

内容大概是,当今陛下年迈,十数年未曾外出征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如今只是仰仗着柱国将军的鼻息而活罢了。

难听,却也不算是胡诌。

这可一下子戳到了今上的痛处,立刻便下了旨意,要亲自带着一半的畿辅军去讨了这作乱的承天教派。

朝上的老臣们,甚至林相都不赞成今上如此决定。

但人老了,难免犯糊涂。毕竟谁愿意承认自己不复从前呢?所以老皇帝执意前去宛城。

虽说此举措突然,却也没有太大影响。毕竟上都与宛城很近,并非去之千里。圣上离去也并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

而且,老皇帝还藏着心眼,此次前去宛城,并未让太子和任何一位皇子监国。甚至还让林砚和孟桓同去宛城,只留了林相代为处理政事。

因着是沈敬安最先发现了那承天教的木牌,所以圣上也点了他跟随。算是历练,毕竟曾经多次拒了镇远侯的出征请求,老皇帝也怕镇远侯面上挂不住。

林凝素是从乌蚩口中听闻这个消息的,当时她第一反应是,不能亲自给敬安庆生了…

老皇帝此番急躁,几乎是第二日便点好了兵将,准备出发去宛城。

她心中惦念着,加之好些日子没去看望沈敬安,所以便直接去了镇远侯府拜访。

二人腻歪了许久,直到亥时才姗姗回到王府。

其实王府内是有门禁的,但因着林砚回府的时间几乎都是夜半,所以林凝素也没太在意。

她与敬安整个下午天南海北地谈了许多,将这些天积压在心头的沉重心思也驱散许多,回来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沈夫人知道她爱绯色的花,还将自己最心爱的晚秋颜替她摘了一大捧。

林凝素亲自抱着花捧,步履轻盈地下了马车,迈进王府正门。

夜色之中,白袍上的绣线格外晃眼,长身玉立的影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若不是云鸾及时拽住她的袖衫,便差点撞了上去。

来人面上挂着笑,目光却带着审视和探究,黑眸沉沉,格外压迫。

林凝素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林砚。

“….哥哥,你回来了,今…今日好早。”

林砚没搭话,盯着她看了片刻后,上前两步,手指在花捧上轻触。

细嫩的花瓣立刻蔫皱,挤出的汁液沾上玉白的指节。

“去哪了?”

“我去了镇远侯府,瞧瞧敬安的伤。他明日便要随圣上离开了。”林凝素这才想起,林砚似乎也要一起去宛城。

沈敬安如今还未及弱冠,亦没经过什么战乱打杀之事。她还真有些担心…

“哥哥,此去宛城,你定要多加小心。”林凝素抬眼叮嘱着,后半句却迟迟未说出口。

林砚太了解林凝素,她哪里是会关心人的。或者说,他在她心中,是不需要关心的。

“哥哥,敬安他孤身一人,还请你多多照顾一二。”林凝素越说声音越小,她不知道林砚会不会答应。

林砚依旧没有回复,而是将她手中的花捧拿了过去,随手交给站在林凝素身后的云鸾。

肩上一沉,上襟被长袖口包裹住,这时候,林凝素才察觉到夜间有些冷凉,只是方才自己太高兴,没感觉到。

但是,与林砚靠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