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飞凫
“…..”
林凝素脑中一片空白, 她能模糊地记得今日所讲经文之题,还是洪先生每日耳提面命才有的效果。
真要她一字不落地记下文章,除非是日出西山, 六月飘雪。
黑暗中, 林砚的指尖抚上剑鞘上凸起的红瑙, 他也不急, 只是静静等着林凝素的回答。
“….哥哥,我记不起来了…”林凝素放软了语气,试图躲过去。
“那便换个能记起的。”林砚直直地看着她。
林凝素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人,过不去了是吧,为什么要为难她。
她自暴自弃地答道:“没有能记起的。”
“好。”林砚阂上眼眸, 没再继续追问。
回去可以慢慢教。
林凝素今日要留宿平陵王王府的事,乃是乌蚩亲去向林相禀报的,最初林业笙也觉不妥,不过林凝素那课业水平他也知道。只以为是洪先生认真负责,想要留林凝素教授, 便没有多想。
左右也就一晚,不打紧。
林相不知道, 他这一答应, 便是害苦了林凝素。
回府之后, 那位年轻的长史没有为她安排住处的意思。因为林砚还没发话, 谁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她不情愿地迈着步子, 跟在林砚身后。间或落得远了,这人还停下来等她片刻。
大约能有一刻钟,林凝素走进一处院落, 瞧着像是林砚日常寝居之所。
在院落侧方, 有一间书房。
说是书房, 大小却比堪比一间小藏书阁,竹帘之后,隐约可见不胜数的典籍,有些是那位早逝的皇子的,还有一些是后来购置的。
竹帘之前,也不过两方几案,二三陈设,十分简单。林砚这人也没有多喜洁净,只是生活习惯如一缕无尘之烟,所到之处,都留不下多少痕迹。
只有房中若隐若现的松柏香,昭示着主人常居此处。
林凝素在南湖游了一下午,疲累不堪,便率先坐在旁案的软垫上,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着。
林砚径自走去了书阁之内,精准地捡选了几本经书和注释,便将一小摞书搁置在她面前。
林凝素瞥着书页上那几个枯燥的字,困劲儿当即便上了来。
“熟诵,半个时辰后,我会再次考问。”林砚的指节轻叩着几案。
林凝素认命般拿起面前不薄不厚的书页,白纸黑字,之乎者也直往她眼睛里钻,让人头晕。
她才耐着性子瞧了两三行,心绪便飘飞到别处去了。她偏过目光,瞧瞧地打量着主案前的林砚。
有屋内的明亮的烛火,这人眼眸的异样便没再像黑暗中那般显眼。荆苗灭国多年,而林砚的生母又是荆苗长公主,他这眼睛的异样,若是让人发现,必会被抓了作把柄不放。
前世之时,这人便隐匿得很好。尽管那时她逮着机会便缠着林砚,几乎整日腻在这人身旁,也是直到她和林砚大婚的那日,才知晓的。
现在似乎也如此,每到拜月夜,这人即使出门,亦是阂着双眼,不露于人。
不过,在林凝素面前,自是不必伪装的。
林凝素的视线四处游移,瞟过屋内的陈设,又绕了回来。忽然,一抹暗粟色的书封闪过,她立刻顿住。
那不是林砚亲自去林府拿回的《山河经注》吗….
此刻就放在林砚面前几案的右角,上面还叠着两三本杂书奏表。
方才还疲惫萎靡的林凝素立刻便精神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眼睛时不时看向那本古籍残卷。
许是她动作过于明显,林砚停下手上书写动作,问道:“可诵熟了?”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