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和红燕去送膳,打算自个带着福豆去跑这趟差事,可苏倾向来与柳妈亲,又哪里舍得她跑上跑下的替受这份累?况且逼近年关,膳房里的事务本就繁多,素日里柳妈的活计就不少,倘若再添上这笔,这怕她的身子也扛不住。
谢绝了柳妈的好意,苏倾带上木漆捧盒和福豆一起出了门前往内院,之所以没让红燕跟她一道,那是因着红燕那日哭的狠了,眼睛肿胀的次日也未消,因而这些日子送膳食的活计就暂由福豆接替。
福豆人虽机灵,可到底年岁小,好奇心重,因着从前也未曾到过内院,此次是头一遭来,因而一路上左顾右看的甚是稀奇。
绕过水榭之前他们还需穿过一个花园子,花园子里头树木山石繁多,苏倾唯恐福豆光顾着看景不看脚底下,遂低声提点他千万仔细点走路。
福豆将捧盒往怀里托了托,转头看向苏倾笑嘻嘻道:“姐姐放心便是,打小我就是山里头野跑惯了的,别说这路不过是山石多了些,就是高千丈仅半人可通过的悬崖峭壁上,小子也能飞奔如鹿!”
苏倾好气又好笑的睨他:“知道你这个猴崽子机灵!不过这府上可不是你的悬崖峭壁,你就是如鹿也奔不起来。仔细你脚下罢,清晨上冻,这路可滑的厉害,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了出去,你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倒不打紧,摔着了主子们的食盒,到时候有你的板子受。”
福豆吸吸鼻子,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可食盒却捧得分外紧:“得嘞,都听您的,咱这仔细小心着呢。”
瞧他那皮实样,苏倾摇摇头哑然失笑。
说话的这会功夫,半空中乌云聚拢成团,不过顷刻功夫,竟洋洋洒洒的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福豆孩子心性,见下了雪,欢呼一声,赶忙仰起了脑袋努力睁眼看着雪的源处,一张黑黢黢的小脸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悦:“荷香姐,您快抬头看,咱头顶那片黑云,那么一大片,这要下到多久啊!我敢说,这次下的雪一定不小哩!”
苏倾失笑的摇了摇头,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以防雪花沁入衣裳内的肌肤。
福豆见此,嘻嘻笑着:“荷香姐,红燕姐都说了您可是雪做的人,怎么也怕雪来着?”
苏倾佯怒抬手作势要打,福豆忙闪身躲过,嘴上忙呼:“荷香姐手下留情啊,小子再不敢胡咧咧了!”
苏倾怕他闪着,忙道:“行了不闹你了,你仔细着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