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眼神流露出淡淡的嘲讽,“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一家人,而且我也提醒你一句,别再来让赵林雁打扰我。”
贺成栋轻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宣赢耐性已濒临枯竭,险些拍下桌子,质问那你什么意思,但他克制着脾气没讲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所有的情感在经历长时间的分离后都会产生隔阂,你母亲急于与你修复关系没有错,你反感也没有错,但有一点,你们血脉情深,我不希望你们同室操戈。”贺成栋续上茶水,看眼杨如晤,继续说,“关系需要慢慢修复,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建议是否成熟,你听一听,觉得不行我们再从长计议。”
不难看出贺成栋此行并未告知赵林雁,否则已赵林雁的性格,大约追也要追来。宣赢喝了口白水:“你说。”
“如晤没成年的时候就跟着我,长大后他有了自己的生活,虽然没有天天见,但关系依旧,他每周五或者周末会来家中住一晚,我知道你不想时刻跟林雁相见,所以你要不要效仿如晤,周五也好周末也好,挑个时间来家里住一晚,我们慢慢修复关系,你的房间仍然是你的房间。”
宣赢喉结滚动了一下,即便他憎恨赵林雁,也无法反驳贺成栋的慈父之心,只是这份慈父之心受益者并非他本人,而属于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子。
从确诊病情到此刻,十多年时间,所有人都在告诉宣赢,你要想开一些,慢慢都会好起来,贺成栋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是同样的道理。
你必须放下,才能享受和睦,你必须放下,才能治愈自己。
宣赢放不下,但仍然接纳了贺成栋的提议。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口气,也为那一丝不甘心。
“那我们周五见,想吃什么随时说,家里都会安排好。”贺成栋见他同意也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喜悦与放松,这便是他与赵林雁最大的不同,让人感觉不到刻意,也能让人顺其自然地接受。
宣赢说:“都行。”
“你打完弟弟,负气出走,事后此勤跟我告状,说你脾气不好,”贺成栋见他情绪低沉,玩笑说完,又返回来肯定宣赢,“我看不是,你比他行事更为周全。”
宣赢笑的淡漠:“别给我戴高帽,我不周全更不懂事,类似打人的事件,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
贺成栋笑起来:“这点你倒跟如晤很像,他也从来不许别人来定义他,怪不得你养伤期间只肯接他一个人的电话。”
宣赢从另一方面应和:“他不姓贺,没你们讨厌。”
贺成栋归置好手边茶杯,不与他计较:“那我努力,也不让你讨厌。”
话尽于此,抛开宣赢不甚友好的态度,谈话结果双方均为满意,贺成栋不再过分提及往事,转而面对杨如晤,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刚才就想问,我记得你今天是要出差的,”贺成栋问,“又不去了?”
宣赢闻言立刻就想到了杨如晤在餐桌上的举动,那通电话以及频繁敲字的声响,他内心升起复杂的滋味,转头看向杨如晤时恰好他也看了过来。
二人隔着一缕升腾的茶香对视,杨如晤唇角轻抬,镜片之后的眼睛清亮又缥缈。
“嗯,改时间了。”
接下来他们简单聊了几句,都是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宣赢不欲插嘴,不多时,众人起身,打算离开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