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知一切的时间出乎所有人意料,也是贺此勤新婚第二天,回到欢喜园后,他与妻子诉说兄长的遭遇,隐忍的啜泣被当时正在下楼赵林雁听到,她以为贺此勤是在对林漾解释,便不好下楼打扰。
就那几分钟,赵林雁听到了足够令她发疯的消息。
家里的气氛原本就因婚礼被毁而处在低沉里,赵林雁的反常也不够明显,她只是不爱笑了,安静了,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近日的阴霾而引发的情绪问题。
就当家中的氛围趋于平定时,她将朴闲栖雁的所有活动都推了,挑了一个全家人都不在的日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用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割断了自己的腕动脉。
血缘的神奇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那天贺此勤开车时心脏就难受了起来,一路行驶,几次险些出车祸,于是刚出门没多久,便折返了回来。
家中很安静,他叫了几声妈也没人应,上楼一看,赵林雁歪在卫生间里,洗手池内的液体呈现着淡淡的鲜红。
贺此勤抱起母亲的那一刻,这个美丽的女人连衣角都翻飞起了惊艳的弧度,一张陈旧的照片从她手里飞走,随着白色飘逸的裙摆飞到半空,缓缓落进地上的血泊里。
那是宣赢儿时的照片,一张小脸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眼睛又圆又黑,笑的天真无邪。
赵林雁抢救及时,生命暂无大碍。
病床上的赵林雁仍在昏迷,医生叮嘱,病人情绪十分不稳定,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
贺成栋原本去了单位,因着急赶来,下车时摔了一脚,又心系妻子,只对脚腕简单处理了一下,便守在赵林雁床边,哪里都不肯去。
这个儒雅且待人和善的男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宣赢站在病房外,看不到病床上的女人,只能看到贺成栋弯曲的背脊,顿时有些呼吸不上来。
在得知消失时宣赢并没有太多的恐慌,甚至表现的非常冷血,既没有在手术室外等,也没进入病房,他就坚持站在门口,感受着渐渐蔓延上来的难受。
宣赢不明白这些情绪的来由,他跟贺成栋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连关系也算不上特别好,然而这些疑惑在看向杨如晤时宣赢忽然就明白了。
这是杨如晤的情绪。
他也在看着贺成栋的背影,眼皮微垂,那丝隐晦的悲伤出现在那张平淡的侧脸上。
宣赢动了动手指,想进入病房去牵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眼前晃见一抹苍白的病容,他定住,随即撤回手指,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口。
仓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贺成栋微微动了下身子,回头对杨如晤说:“你去看着点他,这里有我们。”
贺此勤也从母亲床前抬头看过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努力地克制着伤心,也说:“哥,你去吧,我妈这里你放心。”
杨如晤看着这一切,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终于知晓了宣赢所有愤怒与不甘的来源,也终于不能再以家人的身份要求他和睦共处,然而谁都明白,彼此心里都有一丝丝埋怨。
人之常情,都过去了,怎么样才算可以结束,难道非要两败俱伤才可以吗?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错与对该按在谁身上也无最终结论。
病房里沉寂到极度压抑,杨如晤静静地看着赵林雁,眼神下移,落在她的手腕上。
顿时,宣赢的手臂与她的手臂交错在眼前,只是宣赢身上的伤痕,比她多了好几倍。
他们母子何其相似,就连极端的方式也用了同一个。
找到宣赢时杨如晤见他身边站着两个人,走进一看,都是熟人。
沈泓皱了下眉,看起来很不爽地把目光扭到了别处。沈二少明显忍着气,杨如晤对他的表情非常熟悉,想当初任玥也曾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