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榭微愣了一下,重逢之后,木清辞虽然会常与他拌嘴,但是从未像之前那般随意发脾气,今日倒是破天荒的动了气。
若是平常,沈榭定会趁机调侃她几句,把她惹生气后再去哄,可如今情况紧急,他也没再卖关子。
“若以北为正门,就没什么问题,但若以南为正门,那这房屋,也可以说是一个阴宅。”
阴宅?
寻常人家建设房屋时不懂这些,不小心寻错方位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行宫是工部督建,工部不可能犯这等错误,除非是有人授意。
太子想要在衢州称帝,绝不会将皇宫建成阴阳混合的形势。
但是除了太子,工部
还会听谁人的命令?
忽然间,木清辞的脑中闪过宣宁帝的脸。
为何宣宁帝这几年对太子越发忌惮?
为何东大营战马一事暴露后,宣宁帝会直接让沈榭去青州查探太子是否与青州官员勾结。
车邛招供后,宣宁帝为何一点余地都不留,要让沈榭继续深查,赶尽杀绝。
好像从一开始,宣宁帝的种种态度,都在表明他早知太子有反意,只是寻不到一个合理的证据。
这样一想,好似所有的事都说的通了。
宣宁帝不愿意起刀兵,是因为户部没钱,户部之所以没钱,是因为宣宁帝全都私下用到了修建这处阴阳混合的行宫上。
兵、户两部,太子的人当中应该有人实际上听从的是宣宁帝的命令。
所以宣宁帝也正是因为太子私下扩张行宫设计图,方得知他有反意。
但宣宁帝却不敢将行宫的事情闹大,怕被人察觉,因为他也在行宫上动了手脚,所以只能寄希望与沈榭身上,希望沈榭能够找到太子谋反的证据。
那他们送去黎安的那封血书……
宣宁帝既然不愿意让此事被人知晓,那这封血书就算送上去,应该也是没什么结果的。
但上呈血书的钱远山,则会背上构陷储君的罪名。
而宣宁帝为防止沈榭就这件事深查下去,只怕也留不得他了。
“这封血书不能呈上去。”木清辞喃喃道。
月姣正欲问为何,就又听见木清辞出声,这一次语气格外认真,“血书绝对不能呈上去。”
听她这话,沈榭瞬间也明白过来,神情也格外沉重,“按照时间推算,周济琛应该已经把血书给钱御史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拦下来。”
但无论如何,都得一试。
现在让人去送信肯定来不及,沈榭现在十分庆幸木清辞心软让阿福跟着他们一道走。
沈榭唤了它一声,“阿福。”
随着他话音落下,阿福迅速从窗外飞进来,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木清辞忙让月姣去找掌柜拿纸笔,沈榭言简意赅的在纸上把事情说清楚,将信卷好捆在阿福脚上,出声嘱咐道:“去黎安找周济琛,把信给他,事情紧急,耽搁不得。”
阿福叫了一声算是回应,转身用头蹭了蹭木清辞,这才展翅飞去。
阿福走后,木清辞才闲下心来想宣宁帝的目的。
他为何要在衢州修建阴阳混合的行宫?
沈榭也想不通,他提笔在纸上将行宫图纸勾勒下来,省去楼台建筑,画成一副平面图。
沈榭落下最后一笔,月姣突然来了一句,“这布局怎么看起来有点像陵寝。”
木清辞闻言立即从沈榭手中将纸拿过来仔细端详。
单看平面,确实像极了陵寝。
“难道陛下是准备在此处重新修建皇陵?”沈榭不解道,“若真是如此,但也完全没必要以修建行宫为由作为遮掩啊。”